琼姑连连叩首:“此事是奴婢亲手布置,宫内无人知晓。那些派出去侍卫也已全部拿住,正审问。”
“且不说他是如何逃过劫,故意留下这枝花,分明是意有所指。”太后从盛怒中渐渐平复下来,思忖道,“他这是在警告——他不仅知晓幕后内情,还很清楚习惯,只是不想揭穿此事,不敢公然得罪,所以用招金蝉脱壳。可若再出手,他也不会不留后招。”
“好哇,年未弱冠就有这般心机,若是任他坐大,岂不更要在朝堂兴风作浪!”太后冷笑着巴掌拍在桌面,“有在日,姓苏小子就休想踏入京城半步!”
此时此刻,太后口中姓苏小子正身穿不起眼平民冠服,坐在漕河船上,拿着根鱼竿垂钓。
他没走陆路,走是京杭大运河。从京畿通州顺流南下,过天津、聊城、济宁、徐州、扬州……抵达苏杭,再沿长江水路转向西,便是南京。
豫王微怔,勾起嘴角:“行啊小乖乖,还懂兵法。”
苏晏把街边买芝麻大饼拍在他脸上:“乖个屁乖。走,债贱!”
豫王接住大饼,用袖子抹抹粘在脸上芝麻粒,就着饼上牙印咬大口,边嚼边望着苏晏上车离开背影,眼里盛满笑意与离愁。
苏侍郎马车在二十名“乌合之众”护卫下,于黄昏离开京城。
入夜时,马车已至五十里外京畿郊县,在处荒郊野店投宿。
十月初,新任命南京礼部左侍郎苏晏苏大人,踏上离京赴任程途。
从直线距离看,南京比陕西延安还要远,这次既然是迁贬,自然不可能再有天子亲卫护送,于是苏晏找人牙临时招二十名护卫。
豫王倒是有心想把自己王府侍卫借给他。
可惜如今已不是开国初,藩王动不动就数万亲兵年代。
自从景隆帝奉先帝遗诏削藩,经过逐年削减,亲王府侍卫只有五百人定额,还被朝廷所设“护卫指挥使司”管辖,人员出入皆需登记、上报。
夜雨初歇,深秋朝阳洒在周身,带来些许暖意。苏晏捉摸着水下传来手感,当机立断收竿,条肥美黄金大板鲫在鱼钩上奋力扭动。
“呀哈,至少
半夜时分,伙穷凶极恶山贼洗劫野店。新护卫们在不走心地抵抗之后,为保命做鸟兽散,连剩下佣金都不要。
苏晏所住客房里床是空。山贼们搜查马车,不见小厮、行囊与任命文书,只在座椅上发现枝万寿菊,从花蒂处被剪断。
翌日清早,这朵断头花连同花梗并盛在木盘上,出现在慈宁宫桌面。
琼姑跪地请罪:“太后——”
太后猛地揉碎花朵,掷在地上,面色白里透青:“是谁走漏风声?!”
故而豫王五百侍卫在京城横行可以,想出京却是万万不能。
豫王十分恼火,觉得皇帝自己不方便派兵护送苏晏也就罢,就不能对他这个闲散王爷睁只眼闭只眼?回头朝堂上文官们骂起来,他人扛还不行吗?
苏晏安抚他:“无妨,雇护卫,都是会拳脚功夫。”
豫王嗤道:“牙行能雇到什好货色,尽是些出身草莽乌合之众!再说,万里头混入别有用心人……”
苏晏把嘴凑到他耳畔,低语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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