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更天
？”他问。
桃铃看看更漏，答：“回小爷，四更天。”
朱贺霖道：“左右睡不
个时辰就要出宫，去钟山举行祭陵大典。不睡，叫人进来替小爷梳洗、更衣，弄点早膳……要小笼汤包。”
“可是……斋戒期间不能沾
桃铃转念反应过来，想笑又不敢笑，伏地把脸埋进衣袖里。
“那些*员捧着御赐
牛皮回去，还得挂在家里或衙门中以谢天恩。回头别人看见问起来：‘哎，大人，皇上赐你牛皮，是为何意啊？’你想那些*员该如何回答？难道要说：‘皇上觉得
牛皮吹得好，特赐张捧回去日吹夜吹’
？还不得捏着鼻子假装不知何意，哈哈哈哈……”
桃铃忍笑道：“这钟山白鹿，却并非牛皮吹。奴婢在神宫监当差时，见满山遍野都是梅花鹿，都说是太祖皇帝龙气所化，故而叫‘长生鹿’。那头白鹿就在鹿群间出没，鲜少有人看见，凡是看见人，都说是瑞兽。就连奴婢自己，在次大雾弥漫时，也亲眼见到呢，真是太……奴婢不知如何形容……太神奇！”
被她怎说，梦境中雾林白鹿再次清晰起来，朱贺霖有点半信半疑，问：“你真看见？”
“真，虽只是惊鸿瞥，但确实是只很大金角白鹿。”
有什吩咐？”
朱贺霖梦呓般低声说：“还在想……梦中看见那头大白鹿，散发灵光恍如神兽，十分神奇……”
桃铃怔，继而失声道：“是只头生金角、通体雪白大鹿吗？”
朱贺霖警觉，转头盯她，反问：“你如何知道梦到什？”
桃铃被他目光震慑，忙后退两步，伏地禀道：“这是本地传言，说是钟山上不知何年何月出现头金角白鹿，乃是神兽祥瑞，见之有福；若得其鹿角研末服之，则能消除百病、益寿延年。”
朱贺霖想起，开国太祖皇帝孝陵正是在南京城东郊钟山。
孝陵在太祖皇帝生前就动工，依钟山南麓山势而建，宫殿巍峨，亭阁相接，十分宏壮。太祖又下旨在松涛林海间养鹿千头，山中时闻鹿鸣呦呦。
莫非其中真有头异化成金角白鹿？
无论是不是祥瑞，如若有机会看到、捕捉住，送去京城东西苑养起来也挺好看。而且，父皇不是时常头疾发作？鹿茸本就有生精益血、补髓健骨疗效，这白鹿金角，或许真有奇效，能治好父皇头疾也说不定！
朱贺霖越想越觉值得试，就连刚做那个梦，都透出种“玄之又玄”天意味道。
朱贺霖眼神从迷蒙中迅速清醒，嗤道：“民间传说而已，你还当真？所谓祥瑞，都是各地*员为讨父皇欢心，为自家升官发财编出来。
“什‘天降甘露，滋味清甜犹有仙气’，小爷吃，嘁，不就是半透明皮糖嘛！还有什三穗嘉禾，看也跟并蒂莲花差不多，都是多长几颗歪脑袋草木，有什好‘祥瑞’！朝臣们想图个好彩头，父皇也不想扫大家兴，所以才收下。
“至于进献祥瑞，想要升官发财那些地方*员，你猜怎着？”
桃铃不敢猜。
朱贺霖大笑：“要说还是父皇最绝，明褒暗损自有套——他给所有献祥瑞*员都赐张熟牛皮！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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