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高权重朝臣辞官,辞几次、驳几次,本就是例行公事,这是给老臣做足面子,也是体现皇帝宽仁厚恩。焦阳对此并不感到烦忧,毕竟李乘风已经是半截入土人,搞不好连这套君臣情深套路都没走完,就死在任上也说不定。
腾出来首辅之位,他焦阳势在必得。
可圣心难测,皇上又是内敛性子,对其余四个阁臣态度都差不离,说不上格外看重谁。焦阳自觉并不得皇帝青睐,怀疑另名次辅杨亭更得宠些。
再想,内阁中李、杨二人从来抱团,这李乘风离任前,难道不会对皇上大力举荐杨亭?皇上虽自有圣裁,前任首辅举荐难道就点影响也无?
如果比他还年轻杨亭升任首辅,他不仅颜面扫地,恐怕终身无望相位。
皇家寺庙庵堂中,太后坐在罗汉榻上,翻开焦阳呈上来奏本,扫几眼,捻着佛珠手指猝然停住。
“这上面所言……都是真?”太后死死捏着玛瑙佛珠,手背上青筋毕露,从目中放出惊怒光,“太子竟有这大胆儿,连太祖皇陵都敢亵渎?!”
焦阳躬身道:“这是南京礼部鲁尚书上呈奏本。臣也觉兹事体大,恳请再派人前往南京,详细核查。”
太后深吸口气,盛怒中渐渐恢复理智,将奏本往桌面搁,冷笑:“既然兹事体大,焦大人为何不直接上奏御前,反而来找这个久居深宫妇人?你这是想坐实后宫干政骂名?”
焦阳手心里捏把汗,恭敬地回答:“皇上素来宠溺太子,以至于太子学业潦草、顽劣不堪,朝野内外无人不知。臣是担心若先报御前,皇上说不定又要想方设法替太子遮掩劣迹。如此来,有损皇上圣明、朝廷法度,也纵容太子恶行。臣思来想去,这件事还只能来找太后主持公道,方能厘清是非黑白。”
京师。
皇城外廷,位于太子授课处文华殿南边文渊阁,正是内阁辅臣们办公之地。
次辅焦阳走出自己廨舍,只身来到旁边东阁典籍房,过不久,阁臣王千禾也迈入房中,随手关上门。
“有什事不能在堂上说,这般避人耳目。”王千禾道。
焦阳将手中奏本递过去:“从南京礼部来奏本,你自己看。”
焦阳越想
太后听,并未立刻搭理,眉眼间厉色却缓和不少。
焦阳偷眼看她,知道自己赌对——太后对太子厌恶,已经到无法再容忍他位主东宫程度,只欠个合适又足够重大由头发作。
这回钟山白鹿案,仿佛瞌睡送枕,将个天大好机会送到太后面前。
太后若能如愿,这些亲手送枕头人,自然会得到她信任与倚重。
更重要是,就在前几日,首辅李乘风病体难支,终于递交辞呈。当然这封辞呈毫不意外地被驳回去。景隆帝亲手在李乘风辞呈上写行字:“朝廷不能没有李首辅,朕也不能没有卿。”
王千禾目十行看完,惊出身冷汗:“当真?这可是天大事,得立刻禀报圣上!”
焦阳从他手上拿回奏本,反问:“王阁老真这想?”
王千禾微怔:“焦阁老这是何意……”
焦阳睨之而笑:“听闻太后今日正在白衣庵礼佛,王阁老可要随去谒见?”
王千禾犹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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