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思索道:“也许这个钱善人,做并非药材生意。他捐资给灵谷寺修建山路,假称采药,为是掩盖另项生意。”
“什生意?”朱贺霖想起侍卫在爆炸现场找到几块微微闪光石头,心里忽然敞亮,把打听到这些信息连起来,“啊!莫非是采矿?”
大铭律法规定,金、银、铜、铁这四种金属矿以及盐矿,只能朝廷开采,严禁私人开采,凡盗矿偷采者,经查处严惩不贷。
苏晏也怀疑修建那些山路与滑索用途,倘若能验出他们捡到石头所含金属成分,就基本能确定是不是盗矿。
“那些石头如何,找矿工验出来?”他问。
“看来神宫监——”
正在这时,太子带着队侍卫穿过庭院,脚步匆匆地拾阶而上,走进殿门。
“清河来啦!”朱贺霖唤道,“聊什呢你们,好像听见在说神宫监?”
“小爷回来。”苏晏起身,亲手替他解被细雨沾湿斗篷。两人挨得近,朱贺霖享受似眯起眼,悄悄吸口他衣领处肥皂香味。苏晏没留意,接着道,“确在说这个,觉得神宫监从上到下都透着可疑,但没有证据。小爷呢,有什发现?”
朱贺霖把解下来斗篷往內侍身上丢,挥手示意他们退出殿去,随即拉着苏晏往榻上坐。
南京皇宫东侧春和宫,是为太子居所。
太子给苏晏枚牙牌,除晚上宫禁时间之外,皆可以自由进出。
苏晏此刻就坐在春和宫大殿内,看着手中份名单。
汤山温泉之旅延期。因为神宫监姚太监提供过来失踪者名单,很快就送到苏晏手上。
共六名內侍,都是祭陵当天给太子当向导,负责布置捕鹿陷阱,爆炸过后不知所踪。
“昨日小爷命几名侍卫带着石头去找人验看,但矿工村落距此较远,尚未有回音。”
朱贺霖
“又去趟钟山,可惜半途下雨,没能再进入爆炸现场。于是转头去山麓灵谷寺,借口给双亲祈福要连做几场法事,然后捐大笔香火钱。主持看像头镶金大肥羊,牙都要笑歪。”
苏晏笑着端起茶杯递过去:“那小爷趁机打探到什?”
朱贺霖连喝几口,袖子抹嘴:“那是座南朝古寺,倒不是新建。可通往钟山采药路却是八年前所修,确有人捐资,是南京城中个大富商。和尚们管他叫‘钱善人’。
“问和尚,年能采多少药,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又试探道,想开个药铺,问能否与他们合作,结果有个执事警惕起来,把和尚们都叫去念经。
“回城后,小爷顺便让侍卫们去打听,有没有姓钱富商,做药材生意。结果查所有药铺,都没有姓钱掌柜。”
名单里有这六个人姓名、年龄、籍贯、家庭情况等信息,看着都很正常,没什特别之处,彼此之间也没什特殊联系。
苏晏没看出端倪,便问太子身边內侍:“当日是哪位公公负责去神宫监借人?对接是谁?”
成胜道:“是老奴。对接是神宫监少监,姓林。”
苏晏问:“那位林公公是当场点这六个人,还是入内写名单?”
成胜回忆下:“当场点。就从他身边队伍里叫出来这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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