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府尹张张嘴,没发出声音,似乎在这个堪称滑稽场面里不知该说什。
严太监躬身道:“奴婢是南京守备太监严衣衣,犯顺手牵羊之罪,捡到贵人遗失房契后据为己有。愿将所占之宅邸,立即清退交还原主,按律缴纳罚金,再赔偿座……不,三座宅院、园林或相应金银,以示改过向善之心。”
太子明显地愣下。
他已经做好对方喊冤叫屈,或是砌词狡赖准备。可没料到,这严太监人品不行,顺杆子爬树倒是第名,接着他之前故意闹事借口,十分干脆地把假罪名给认。
顺手牵羊……这算哪门子大罪?按律顶多罚点款
“别管他们,清河过来,坐这儿。”朱贺霖招手,让苏晏坐在他身旁太师椅上,“今日小爷和你是主审官,他们是嫌疑人。”
说着拿起桌面惊堂木,好奇地摆弄两下,“啪”声拍在桌面,震雷似响,把堂上堂下人都吓跳。
太子不满地望向大堂两侧东宫侍卫:“喊啊!”
“喊……喊什?”侍卫首领窘然问道。
“不是该喊‘威武’吗,像民间百姓说那样……对,还要拿棍子敲地,整齐点,来来,再试次。”
苏晏与东宫侍卫们去趟刑部大牢,才知道原来南京刑部和大理寺、都察院处,在外城北后湖旁。
因为他坐镇,刑官审讯那几名钱姓商人时也比较文明,没动用什刑具。
在排独立牢房之间来回踱半天后,流动听审苏晏感觉这几名富商都不是他们要找“钱善人”。
他出大牢,正要回去找太子,小队侍卫策马飞驰而来,禀道:“苏大人,小爷请你去趟应天府衙门。”
应天府官署坐落于南京城中心内桥旁,苏晏走进衙门正堂时,见太子正大剌剌地高坐在主官首座。
于是在“明镜高悬”匾额下方,太子再次抓起惊堂木,狠狠拍,比刚才那声更响。
侍卫赶紧以水火棍敲地,声音沉闷,节奏极具压迫感,同时大喝堂威:“威——武——”声如霹雳。
堂下郭府尹浑身都抖抖:明明是自己日常惯用套,怎上下位置变之后,就这般令人心惊肉跳呢?
太子压低嗓音,使之显得更加成熟威严,本正经地喝道:“呔,堂下何人,报上名来!所犯何罪,老实交代!”
苏晏手肘支在桌沿,转头扶额:看来咱们这位小爷是借着审案机会,想过把地方官瘾,趁机玩起cospy。
堂下站着两个人,个身穿三品文官袍服中年男子,黄面微须,是府尹郭敞。
另个五旬白脸男子,生得慈眉善目,内官打扮。苏晏没见过此人,想来就是南京守备太监严衣衣。他看严太监身上大红蟒衣,与飞鱼服样非御赐不能穿,猜测对方以前在京城皇宫司礼监干过,职位还不低。
“哟,严公公、郭府尹,怎这是?”苏晏以平级见礼,笑眯眯地拱拱手,“叫衙役搬两张椅子过来坐啊。”
“不敢不敢!太子殿下在此,哪有下官坐份……”郭府尹神色不宁,大冷天额角濡湿。
严太监袖手含身,副内官在主子面前谨小恭敬模样,面色倒挺平静:“有眼不识泰山,冲撞小爷,吃罪挨罚都是应该,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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