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花厅找到趴在酒桌上睡着苏小北,将之摇醒:“快,收拾细软……算,只收拾文书、印信就够,们马上离开这里!”
“啊……”苏小北脸茫然,“大人要去哪儿?”
去个有人护卫地方。苏晏转念回答:“进宫,找太子!”
“好,马上收拾。”尽管不明所以,但出于对自家大人无条件信赖与服从,苏小北立刻起身,甩甩昏沉沉脑袋,去书房收拾。
苏晏则去马厩,将两匹正在吃夜草马儿迅速套上马鞍,牵到庭下。
“同余对弈局,如何?”
“你已无子可下,何不弃子认输。”
“争子局输赢之人,未必能赢到最后。”
“这话,不如你去诏狱里说。”
鹤先生声音清雅柔和,每个字都是滴竹沥,可看着像甘露,喝着是剧毒,令苏晏蓦然起身鸡皮疙瘩。
太子亲自执笔,将案情经过写成正式文书,连同涉案众人认罪状,并送往京师朝廷。
按惯例,如此大案,嫌犯很有可能要押送京师刑部或大理寺复审。所以太子没有直接宣判,而是将涉案众人关押在南京刑部大牢,吩咐严加看管,如若有失,并治罪。
此事总算是暂告段落,可以缓口气。苏晏回到家后,很大方地给小北几锭碎银,让他去外头餐馆打菜、沽酒,回来主仆二人对酌,都喝出六七分醉意。
醒来时,窗外月色皎皎,银光透过开启窗扉,洒在几案与地板上。苏晏迷迷糊糊起身,去桌上拿茶喝,忽然看见茶杯旁放着枚围棋黑子。
黑子光洁表面反射着月华微光,苏晏下意识地拈起,入手冰凉,比普通棋子更沉些,像是以上好墨玉雕琢而成。
五分钟后,主仆俩各自背着个包袱,出宅院大门,朝南京皇宫东华门策马狂奔。
幽暗街道,石板路覆盖着层薄薄雪,有地方雪化,在月光下聚成亮汪汪团团水洼。马蹄踏过水洼,雪水四溅,打湿马背上飘动绀蓝色披风下摆。
街道旁高高屋脊上,月光剪出灰蓝色人影轮廓,人影将支细长竹管横举到唇边。
眼见霜笛将起,道雪亮光芒电射而来,竟比天际寒月更加冷冽。
人
这枚黑子,是个来自宿敌招呼,轻描淡写而又暗藏祸心,充满猫戏鼠似恶趣味。
——久违,故人。余此刻就在你身后,静静注视着你。
苏晏猛地回头,寝室内空无人。
——在黑暗中,余这双执棋手,何时会放下棋子,抽出杀人利刃,你猜?
苏晏打个响亮喷嚏。忙从衣架上扯件披风裹在身上,快走到门边时又折回来,打开衣柜底层抽屉,将皇帝给锦囊揣进怀里,然后趿着鞋冲出房门,高声叫:“小北!苏小北!”
他在指间反复把玩好会儿,晕乎乎脑袋才逐渐清醒过来:自己不太会下围棋,所以租住房内也没有购置,那这枚黑子是从哪儿来?
莫非是南京刑部官署院子里,石桌上摆那副围棋?之前他陷入思索时,无意中揣在袖里带回来?
可那副围棋棋子应该是陶瓷制,表面涂以白釉与黑釉,棋子底部无釉手感略粗糙,重量也较之轻许多。
黑子……
段对话忽地从脑海中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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