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大失臣礼,有逼君之嫌,连久经风雨蓝喜蓝公公,听得脸色都绿。
但说话是御史。言官特有“谏诤封驳、以匡人君”权力,使得他们可以在御前直言不讳。
景隆帝脸色极为难看,吩咐左右锦衣卫,将这个冒犯龙颜御史廷杖三十,随即起身离座,拂袖而去。
蓝喜趁机宣布“退朝”,追着御驾去。
奉天门广场上,意犹未尽朝臣们迟迟不散。
两军交锋到这里,“正统派”弱势已现,“易储派”士气大涨,乘胜追击,个个跪地请皇帝发话。
景隆帝揉着隐隐作痛额角,露出疲惫之色,片刻后方道:“此事重大,容后再议。退朝。”
“易储派”岂能再容他“再议”?
焦阳与王千禾当即跪地,请求皇帝定夺——废还是不废太子,总得给个说法。
见内阁两位阁老带头跪,其余文武百官纷纷下跪,叩请皇帝表态。
。
像个信号弹升上天空,“易储派”闻声出动,纷纷出列引经据典,阐述道理、分析利弊,请求废除“逆天道丧人心”太子朱贺霖,改立二皇子朱贺昭为太子。
随后,“正统派”争锋相对地站出来,说此举违背祖制和礼制,哪有嫡长子在世,反而立庶幼子道理?
“易储派”说:祖制虽重要,但也不能味愚守,难道南朝刘劭、唐朝李承乾之流逼宫谋反太子,也要因循祖制?
“正统派”骂:尔等类比不当,居心险恶!
“易储派”们当场商议决定——这次绝不能就这不之,得拿出点决心毅力,把这事儿定下来。况且像今上这样素来极有主见皇帝,对待此事态度却显得暧昧不明,可见内心深处未必没有“废太子”意愿,只是过不父子情分这道坎儿。他们得帮皇帝,把这个坎儿给过!
于是,他们边赶到午门前金水桥旁,拦住想要回家朝臣们,劝说众臣回来集合;边将那名被廷杖打得血肉模糊御史,平放在广场台阶下,抚身大哭,抢地而呼:“言官怀忠义
事情演变到这个局面,身为皇帝,再不发句话表明态度,就说不过去。
景隆帝长叹口气,说:“朕……头疼得紧,望诸卿体谅。先退朝罢。”
“体谅”二字,是皇帝对群臣释放出前所未有示弱信号,也像支强心针,扎进“易储派”血管里。
名御史大声疾呼:“既是大事,拖再拖,何时能解决?望皇上早下决断,以免重蹈前朝覆辙!”
这里“前朝”是个泛指,指那些因为没有及时确立太子、或是立太子时摇摆不定皇帝,最后导致天家兄弟阋墙、朝堂人心背离恶果。
“易储派”反骂:尔等党阿太子,何来忠君?
“正统派”说:卫昭妃犯错被贬,所生之子不能为太子。
“易储派”说:太后亲自抚养教导二皇子,与卫昭妃无关。难道太后圣德之影响,还比不过生母肚子里怀胎九月?
“正统派”不敢撄太后虎须,只能转换切入点:太过年幼太子,会引发朝臣与百姓担忧,使人心疑惧不安。
“易储派”反驳:皇上尚且春秋鼎盛,你们搞这套“主少国疑”理论简直荒唐加大逆不道!二皇子自有吉星庇佑,再过几年便会长大。你们现在就忧其年幼,是诅咒二皇子长不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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