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喜甩甩拂尘,叹气道:“皇爷也很为难啊。”
焦阳道:“别也不再多说,请蓝公公代问皇爷声——既然下不决心,是否立刻下诏,召太子回朝?”
蓝喜微微变下脸色。
这个细微表情被焦阳等人捕捉到,更是确定:皇帝确不愿意召太子回朝,只因往日父子情分丝尚存,时不忍废之。
“有劳上公。”焦阳躬身拱手,低姿态地说。
日晷从辰时走到巳时,广场上哭谏声依然不断,跪地不起*员们,终于远远看见从宫门内走出蓝喜身影。
从某种意义上说,司礼监太监就是皇帝意志代言人。蓝喜出现,让这些“易储派”看见胜利到来前曙光。
蓝喜不远不近地站在人群外,尖声道:“传陛下口谕——‘太子虽有过失,然父子之情乃是人伦,诸卿何以逼朕至此。都散罢!三日后朕再给诸卿个答复。’”
在场臣子们反复琢磨皇帝回复,意识到这番话最重要点,并不是“父子之情乃是人伦”,而是“太子虽有过失”。
前者再深厚,也会因猜疑、疏离与形势所逼而消磨殆尽;而后者,才是皇帝心底那根刺,哪怕再小再细,也会扎得他日渐疼痛,最终不得不拔除。
而谏君王,何以遭此重惩!”
由焦阳与王千禾带头,数十名*员跪成片,悲泣声连绵不绝,个个泪洒衣襟,呼求皇上明辨善恶忠*,给他们个明确答复。
不知是受这股气氛感染,还是有些*员本就摇摆不定或是握注待投,眼见“易储派”气势如虹,担心皇帝旦被说服,下旨废太子,他们这些两头不靠什也捞不到。
慢慢地,加入哭谏队伍*员越来越多,最后乌泱泱片人头,足足有百余个,就连当日朝会上轮值锦衣卫过来赶人,也赶不走。
*员们哭天抢地不肯离开,锦衣卫未得皇命,不敢擅自使用,bao力驱赶,除劝离只能劝离。
蓝喜拱手还礼,转身走。
于是群臣继续跪着,将日晷长针从巳时跪倒午时,仍坚持不肯散去。
蓝喜带着
“易储派”们满是泪水脸上放出激动容光。
有人小声问:“既然皇上答应吾等,三日后给出答复,要不……就先散罢?”
焦阳与王千禾同时转头,盯向说话那人。
那人凛,不敢再吭声。
焦阳起身,朝蓝喜拱手:“并非臣等不识礼数,对皇上不敬,正是因为忠于君、忧于国,才迫切希望皇上不受*人蒙蔽,早日拿出决断。皇上素来果决,唯独此事拖泥带水,臣等再等三日无妨,只怕皇上因此又心生犹豫。”
如此跪哭个时辰,不少人哭得声音嘶哑,几近虚脱。有文官跪伏着爬上玉阶,膝行至奉天门廊下,苦求皇帝出面听取臣子们谏言,不要闭门不见。
另些文官纷纷效仿,玉阶上红印斑斑,皆是膝盖磨破后染出血迹,奉天门朱漆划痕道道,皆是指甲掀翻后留下血痕。
群臣哀号恸哭之声,回荡在奉天门广场上空,竟然穿透宫门朱墙,传到在文华殿就近休息皇帝耳中。
这简直是把皇帝架在火堆上烤。
若是苏晏在场,必会跳出来再次痛骂他们:“群体歇斯底里!大型道德绑架!”无奈此刻人远在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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