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面不改色地将药喝完,方才道:“应虚先生不必担忧,按朕说办即可。”
退出殿外时,陈实毓喃喃自问:“不敢拿性命冒险开颅,最后还是得牺牲身体换取时间,难道真是老朽错……”
因为
按照惯例,内阁辅臣在五到七人不等,如今只剩二人,势必要补充人员。
为此*员们心思难免活泛起来,不知多少双眼睛暗中盯着内阁空位,梦想着跻身其中,步登天。
奉天门广场上廷杖留下血迹刚刚冲刷干净,权力欲就带着它永不缺乏载体,又开始新轮揣度君心。
——有*员上疏,极尽恳切地请求皇帝下诏,召太子回京,并自请担任奉迎使。
——有*员再次翻出卫昭妃父亲、咸安侯卫演旧账,捧着挖出点儿没被苏晏揭露出恶迹,如获至宝,拿去御前邀功。
因为跪门案,焦阳与王千禾被褫夺大学士之衔,清理出内阁,但没有剥夺官籍,外放去担任地方官。
两人朝天上、朝地下,心底还留存最后丝希望,希望太后能出面打捞他们把,将来或许还有起复机会。毕竟太后若是想再培养拨朝堂上势力,也没那容易。
可惜,太后因为惊闻皇帝病情而乱心神,“或将失去儿子”恐惧在此刻压倒切,包括她日渐滋长欲望与野心。
当儿子无助地躺在她怀中时,她开始不断回忆起曾经母子间温情。在儿子还年幼时候,这股温情带着保护与控制味道,这刻她便唯剩母性,愿为子女全意付出。
可当儿子从昏迷中醒来,用种属于主见者与上位者目光望向她时,她又如梦初醒般,感到空荡荡失落。
可惜马屁统统拍到马腿上。皇帝态度冷淡,当众赐给这些臣子人套(苏御史前年在陕西发明)“荣耻杯”,打头那口杯壁上就印着“以求真务实为荣,以溜须拍马为耻”。
这个警示般嘲讽,令臣子们想起曾经赐给贾公济等干御史粉底皂靴,还有赐给进献祥瑞地方官大张牛皮,再次深刻感受到——咱们这位景隆皇帝哪怕后半辈子都不上朝,也由不得任何人糊弄。
于是前朝经过数日动荡,终于基本恢复平静。
皇帝照常旬三朝,陈实毓则每日奉召来养心殿,为皇帝针灸、开药。
“皇爷……三思啊!”见皇帝端起药碗,陈实毓忍不住出言劝阻,“这些都是虎狼之药,短时激发潜能使人精力旺盛,其实只会加重透支身体,后患无穷。还是换成太医们开温补方子,慢慢调养好。”
太后极力抑制着这股失落,对似乎已恢复如常儿子说道:“皇帝刚醒,不必急着理政,让那些阁臣与六部尚书们多担待着便是,龙体要紧啊。”
皇帝却道:“朕心里有数,母后不必再劝。”
太后宁可他如发病时般,虚弱地偎依在自己怀中;或者像登基前夜那样,心神不宁地来找她寻求支持与慰藉。
两个儿子都在逐渐挣脱她用母爱编制网,这点认知,令太后黯然神伤地离开养心殿。
内阁人员骤减,只剩下杨亭与谢时燕二人,奏本处理不过来。皇帝便下令由杨亭担任首辅,谢时燕担任次辅,另外再从翰林院挑选几名庶吉士入值内阁,简单说就是临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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