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他不能任由瓦剌坐大,得挽挽鞑靼这种节节败退局面,或许可以考虑与小汗王母亲临时结盟……
皇帝迅速思索,心中计策接二连三地冒出来。他执笔沾沾朱砂,正待批复,笔忽然从指间滑落,在内阁票拟上点出团残艳红痕。
“——皇爷!”蓝喜惊呼声,甩墨条,扑过去搀扶。
皇帝向前倾身,动不动
皇帝仔细看那份军报,“任何事都不能单看面。朕虽希望北漠内斗,但这内斗只能是消耗性,而不能任由其中方碾压另方,否则等到这种混乱局面结束,将会迎来空前统。”
蓝喜问:“上次朝堂上诸位大人们争执,奴婢听着感觉那个瓦剌王子昆勒突袭鞑靼王庭,也没从鞑靼太师脱火台手上讨到多少好处?”
皇帝摇头道:“瓦剌王子昆勒,如今已是‘圣汗’阿勒坦,这年来他率领瓦剌骑兵与鞑靼多次交战,逐渐占上风。此人智勇双全,不可小觑……你知道脱火台不久前被鞑靼王室宣布为叛臣,加以讨伐?”
蓝喜吃惊:“这、这不是自毁长城?脱火台虽然擅权专断,但确是鞑靼顶梁柱,若不是他,鞑靼那个几岁小汗王早被贵族们吃!”
“正是因为脱火台以太师之名,行摄政之事,才导致王室忌惮。鞑靼小汗王虽年幼无知,他母亲却是鞑靼大贵族之女,人称‘雌狮可敦’,可见其悍。
又进冷宫,他们两夫妻就整天愁云惨雾缩在府内,生怕又惹恼皇爷,连世侯爵都保不住。”
太后叹道:“可怜妹子。你去联系她,就说知道卫家当年带来最后支庆州军并未真正卸甲归田,而是隐居在天津,如今虽说只剩数百人,倒也勉强可用。
“你就问她:是把这支人马交给,还是眼睁睁看着章氏子回朝,让她女儿永远待在冷宫,外孙再无继位机会?且看她如何选择!”-
深夜,养心殿。
蜡烛燃尽,景隆帝仍在批阅内阁上呈奏本。
“阿勒坦正是抓住这点,采用攻心之计,让小汗王母亲对太师脱火台越发不满,疑其意图弑汗篡位,逼得脱火台不反也得反,最后坐实叛臣贼子罪名。
“不费兵卒,就从内部瓦解鞑靼统治层,好谋略!”皇帝击节而叹,转而语调又沉下来,“这个阿勒坦,今年才二十岁,只比贺霖大五岁而已,将来……”
他深深拧起眉。
蓝喜知道皇帝心中担忧什,连忙劝慰:“小爷天资卓越,将来必有大成就,区区北漠蛮夷也只合向天朝俯首称臣,皇爷就放宽心看着罢。”
皇帝不以为然,但没有出言责备他,只在心里默默道:好在,还有苏晏。贺霖若能凡事多与他商议,多听听他意见,想必在政策上不会有太大偏差。
蓝喜进来更换蜡烛,再次劝:“皇爷,不早,歇息罢。”
皇帝头也不抬,淡淡道:“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
蓝喜又忍不住要落泪,无声叹息着,退到旁替他研墨。
皇帝执笔批红后,又翻开另本来自边关军报,眉头微微皱起:“北漠……瓦剌与鞑靼又打起来?”
“这不好,”蓝喜小声道,“奴婢还以为他们打得越狠,越无暇顾及来大铭打秋风,边陲也便安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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