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跑就跑,去搞你毕生追求就是,为什又要回来招惹?谁稀罕你救!
无数话语在苏晏胸口涌动,或悲或辛或嗔或怒,到最后却发现,个字也说不出。
他脸冷漠地转过身,低头寻找林地间锦衣卫尸体,具具翻过来检查,看有没有幸存者。
荆红追像个犯错孩子,副想要得到宽恕,又自觉不配得到谅解,还担心刺激到对方情绪模样,亦步亦趋地跟着。
苏晏眼也没有搭理他,红着眼圈,摸过个个锦衣卫染血瞑目脸。
布衣男子摘下营主面具,审视这张脸。空左手垂在身侧,手指微微动几下,似乎在回忆某种触感,最后男子很肯定地说:“你并非曾经统领七杀营营主连青寒,你是替换品。”
七杀营主更加惊惧:“你究竟是谁……为何会知道连青寒这个名字?”
布衣男子道:“七年习武听命,朝散功还清,亲手覆灭七杀营,才能彻底洗清这段过往。从今以后,‘天字二十三号’也罢,‘刺客无名’也罢,与再无任何瓜葛。
“——叫荆红追。”他平静地说出自己名字,然后伸指点在营主延髓处。
劲气入脑,从此世间再无七杀营。
有余。
枯叶从他指间不断飞出,每片都贯连三五个黑衣刺客要害,因为叶片轻薄而速度极快,划破身体时连血迹都沾染不上。
刺客们像麦子被刈割片,而他手中枯叶也摘完,只剩根细长弯曲干枯树枝。
布衣男子却更从容,手中枯枝仿佛捕鱼网、策马鞭梢、驱羊牧笛,信手而发地点在双双血瞳上。
不过盏茶工夫,数百名血瞳刺客横七竖八地倒伏地,要身死当场,要受重伤丧失战力。
这些都是为信念与使命而牺牲勇士,但他此时却无法为其清洗、埋葬。
他得先救治幸存者,带着他们尽快返回京城。
荆红追欲言又止后,忍不住说:“这里没有,右边三丈外有个活,再往前还有两个。”
苏晏没搭腔,但还是按他指点位置逐去找,果然找到多名伤员
苏晏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幕。他以为再次见到荆红追,心中应该掀起狂风巨浪,可实际上却毫无波动,像在水面上冻结层厚重冰层,因为日积月累期望与失望交替,而变得坚硬甚至是麻木。
荆红追走向他,神情显得有些不自在,像斟酌很久话,临出口时又情怯地缩回去,与方才行云流水出手毙敌时判若两人。
——看你这样子,武功更上层楼,恭喜恭喜。
——离开不到两年,就找到你“道”,看来果然是你武道征途上最大阻碍。
——现在该如何称呼阁下,剑神?剑仙?大宗师?
唯独剩下个红袍如血七杀营主,在满地尸体中震骇独立。
“……你是什人?”他干涩而僵硬地问,“这是什武功?!”
他从未见过,这简直不能称之为武功招式,它仿佛与天地间场雨、阵风、夜叶鸣、缕炊烟本质相同,出现在该出现地方和时候,让人无从抵挡与反击。
布衣男子弃树枝,上前伸手扣住营主面具。
在股难以言喻境界压力面前,营主无法动弹,浑身真气都已凝滞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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