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翎与宗长史心里有再多疑问,也只能依言告退。
书房里恢复寂静。
豫王听见幽暗中自己呼吸声,又深又长,像猛兽沉睡时鼻息。
——要不要唤醒这头猛兽,在这个乱中易取时刻?
豫王又静坐会儿,蓦地起身推开书柜暗门,进入间密室。
豫王陷入沉默。良久后,他问:“怎,你们都觉得抱有这种心思?”
华翎说:“依卑职看,若皇爷在位,王爷未必会去争抢、去往稳定局势里投块大石。但如今情况有变……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啊,王爷!”
豫王淡淡道:“你们都忘太子?他才是最合乎礼制继任者。”
华翎怔,张张嘴,没说出话来。
宗长史开口道:“太子已被出排挤出京,是朝堂政局边缘人。他若能进步,或许还有机会,若是退步,将会彻底落在山崖之外。到那时,再高山峰,都与他无关。”
豫不决。能感觉到,这是个极好机会——也许是这辈子唯次把握自己命运机会,但是……”
华翎脑子里又过个弯,这才意识到两人在说什,登时浑身毛孔都炸开。
惊疑不定情绪只在他心底转下,就被建功立业渴求压下去,华翎抱拳道:“王爷,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怎说?”豫王望向他。
华翎道:“是个粗人,说话没有宗长史讲究,但句句发自肺腑,王爷听完以后,若是要砍脑袋,也认!”
密室很小,壁上挂着些武器,架子上披着几套盔甲,都是他曾使用过旧物,但都擦拭得很干净。只是划痕历历,把耳朵贴上去听,似乎还能听见战场上金戈交鸣余音。
他拉开柜门,里面放着两个头盔,个镶嵌着黄金六甲神,是皇帝戎装;另个是银质凤翅盔,军主帅所戴。
十三年过去,光
豫王神色沉静如山岳,又带着锋锐而凛冽战意,像是下刻就会提槊而起,但你再多看几眼,他依然蓄势般坐在那里。
从前每次大战之前,他都是这副神情,叫在场二人也有些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许久后,豫王沉声说:“昨夜悄悄离府,想暗中打探京城局势,无意间看见内阁杨亭与礼部尚书严兴,在处茶馆雅室中私下微服会面。有些好奇,这两人偷偷摸摸做什?于是窃听他们对话——”
华翎与宗长史等待他说出杨、严二人密谈内容,不料豫王忽然抿紧嘴角,不吭声。
“……你们先退下吧,再考虑考虑。”豫王说。
豫王哂道:“说吧,你也是旧部,又是韩奔表弟,还能砍你脑袋不成?”
华翎豁出去,斗胆道:“天底下哪有三岁奶娃娃坐龙椅道理?这不明摆着还得有人摄政吗?这摄政之人若是王爷,卑职无话可说,若是别个人,卑职万个不服气!”
豫王似笑非笑:“既是摄政,为何你还‘无话可说’?”
华翎沉着脸:“摄政,也是给不懂人事奶娃娃站班。待他长大后,未必会感谢王爷,搞不好还会觉得权力难收呢!自古以来摄政王,哪怕再鞠躬尽瘁,几个能得信赖,几个能有善终?”
宗长史想在桌下踢他脚。转念又想:自己难道就没这想法?只是华统领心直口快,说出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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