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喜又道:“苏侍郎,你劝劝皇爷,留下与豫王同行那名武功高手,让他配合陈实毓大夫,为皇爷医治头疾。”
苏晏惊,问:“是不是阿追瞧出什?”
蓝喜将荆红追所为、所言简单说几句。还未说完,只见贴身侍奉内侍们从寝殿内全部退出来,朝苏晏躬身说道:“皇爷命苏大人立即入内,不可再耽误。”
颅脑病灶、塞结成团、形态与质地都已异变……苏晏还来不及仔细思索,闻言只好朝蓝喜再次拱手示意,然
豫王与阿追是三更天出发潜入皇宫。四更开宫门,*员们在奉天殿经历场混乱与惊魂,如今已是五更天。
第批被召见重臣离开寝殿,步下台阶,站在庭中待命时,天际晨光微微亮起,天色从靛蓝变成鱼肚白。
听见內侍脚步声,朱贺霖下意识地从椅子上起身,急问:“父皇何时见?”
內侍低头道:“请苏大人入内。”
朱贺霖回身去拉苏晏手腕,想起进去,却被內侍阻止:“皇爷召苏大人单独觐见,小爷还请继续等候。”
写诏书就写诏书,叫盖玉玺就盖玉玺,似乎很是顺从识时务,故而在她手中留住条性命。
谁料这会儿倒像吃熊心豹子胆,竟敢当着她与朝臣面胡作非为!
蓝喜面不改色地等太后斥责完,方才躬躬身,用谦卑姿态与语气,说出惊雷般震撼众人话:“启禀太后——皇爷醒。”
他转身面向群臣,抻直这两个月来佝偻腰身,尖声宣告:“皇爷醒!急召太子殿下、内阁阁臣、六部尚书,以及南京礼部左侍郎苏晏——养心殿见驾!”
皇帝醒……儿子醒……太后茫然地想,可他第个要见却不是亲娘……不,他压根就没有提到他亲娘!-
苏晏心乱如麻,假作淡定地拍拍朱贺霖手背:“先进去。你们父子年多未见面,留到最后召见小爷,想必有许多情分要叙。”
朱贺霖无奈,只好继续坐回椅面上,双眼睛担心又不舍地看着苏晏,直到他背影消失于重重帘幕与槅扇门后。
穿过熟悉走廊,苏晏在寝殿门外看见侍立蓝喜,忽然觉得年多不见,这位便宜世叔衰老许多。曾经属于权宦、媚上欺下骄色在他脸上淡去,唯剩脸忧心忡忡皱纹。
苏晏心生触动,朝他拱手作礼后,正要迈入殿门,忽然听见蓝喜轻声说道:“四更天时,皇爷命咱家送豫王殿下与名布衣庶民离开,说皇宫有皇宫规矩与尊严,即便是出于善意、立功,也不容有人墙头屋顶来去。”
这说来,确是豫王与阿追唤醒皇帝……可为何皇爷召见太子与重臣,却不留下宗室亲王?
养心殿大殿中,朱贺霖在焦急等待中踱来踱去,不时转头看眼苏晏。
苏晏坐在內侍端来圆凳上,脸色沉郁,言不发。
刚接到蓝喜派人传来口谕时,他欣喜万分,心想:皇爷果然龙体无碍,说不定先前两个月“病重卧榻”,都是做出来麻痹对手。
可到养心殿,他才发现,似乎情况并非如此——
注重仪容与风度景隆帝,竟没有端坐于正殿召见重臣,而是让內侍将阁臣与尚书们领到寝殿……除皇爷实在起不得榻,他想不出还有什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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