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自天际升起,光芒万丈,照得琉璃瓦反射出绚丽辉光。
皇帝像个初次约会年轻后生,拉着心上人并排坐在高台边缘,鸟瞰着清晨京城。
皇宫与更远皇城,逐渐被阳光照亮,阳光如道明亮海浪,掀过重重屋顶、街巷与早起劳作人影,将整个世界翻到明媚面。
“真是壮美……”苏晏不禁感叹。
皇帝说道:“来这里看日出,也是看日出时京城。”
龙床上,苏晏听见胸膛下心跳声越发缓慢,似乎下秒就要停止。他猝然叫声:“皇爷!”猛地坐起身来。
皇帝睁开眼,专注地看他,像怎也看不够。
忽然,皇帝微微笑,眼中泛起近乎兴奋光彩,连带面色也红润起来。他坐起身,握住苏晏手,说:“天亮。”
苏晏惊喜于他突然好转,擦着眼泪点头:“是啊,五更将尽……”
皇帝像是年轻十岁,拉着他手不放,说:“带你上旁边阁楼看日出。”
他唱道:
“月光光,照池塘,
骑竹马,过洪塘,
洪塘水深不得渡,娘子撑船来接郎。
问郎长,问郎短,问郎此去何时返?”
头,不许他动弹,低声道:“真很累,让再这安静地躺会儿,想听你说说话,唱唱歌……”
他声音越发虚弱,透出股疲倦与释然,仿佛巨鳌即将从背负苍穹重任中解脱出来,重新自由自在地遨游东海。
苏晏似乎意识到什,骤然安静下来,浑身都在轻颤,连带牙齿也打起寒战。
皇帝闭着眼,掌心缓缓抚摩他肩背,声音越发微弱:“说来,听过你说话、吟诗、敲鼓,可从未听过你唱歌……能否唱首歌给听?”
苏晏将手指塞进齿间,好容易止住寒战,颤声道:“皇爷……想听什歌……”
苏晏问:“皇爷以前常来这里看?”
皇帝道:“以前都是独自人,今日与你并肩同看,又是另种心境。”
苏晏说:“不止今日,还有明日、后日,将来无数
苏晏不想看日出,只希望他快点动手术,或许还能力挽狂澜。
皇帝说道:“等看完日出,你要做什就做什。”
“这回不会又是搪塞吧?”
“天子言九鼎。”
于是苏晏为他穿上外袍,两人登上与养心殿相通三层琉璃瓦阁楼,口气上楼顶。
皇帝搂紧苏晏,发出声难以言喻轻叹。
苏晏紧紧揪着他衣襟,反复唱着最后句:“问郎长,问郎短,问郎此去何时返?”
皇帝喃喃道:“何时返……是不对,要让你空等啊,卿卿。”
寝殿门外,司礼监大太监跪在地上,保持着叩拜姿势,用袖口挡住满面老泪。
似曾相识歌声隐隐从殿内飘出,蓝喜有股想用乡音应和冲动,却恍然发现离乡多年,早已忘却乡音。
“都行,只要是你唱,哪怕儿时歌谣也行。”皇帝说。
苏晏呼吸急促,眼前片水雾模糊,颤音却止住。“好,就唱儿时歌谣。”他说,泪水从眼角安静地滚落。
他小声哼起首家乡小调,用是闽地土话,皇帝听不懂歌词,但仍努力集中精神,认真地倾听。
唱完遍后,苏晏改换官话,唱起第二遍。
这下,皇帝听见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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