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与朱贺霖目光同向沈柒瞪去。
沈柒无声地叹口气,把事情始末五十道来——
“两个月前,跪门极谏案发生之后,皇上收拾大批易储派*员,随后在太后来兴师问罪时,突然陷入昏迷。
“太后这才知道,皇上头疾已经如此严重,于是召来陈实毓问话。陈实毓告诉她,皇上病药石枉然,除非施展开颅术,但他没有把握,不敢施展。
“皇上从第次昏迷中醒来后,开始让陈实毓开虎狼之药给他吊命,同时下旨召回太子。
白雾再次淹没切,苏晏徒然地摸索着、呼喊着,隐约在雾气稀薄处,瞥见个躺在榻上身影,头上缠着白纱布,更衬得侧脸眉如墨峰、鼻如悬准、唇淡薄如落英。
那人缓缓睁开眼-
“——朱槿隚!”苏晏大叫声,惊醒过来,随即剧烈咳嗽不止。
寝室内守夜三人连忙围过来,拍背,输入真气,端药倒水。
“清河……”朱贺霖难过道,“父皇已经走,你这样日思夜想,折磨是自己身子。”
槿隚抱着朱槿城,幻影般穿过他身体,飞快地跑走。
白雾再次涌过来。
雾散后,莲池与荷叶又出现在脚下,苏晏愣怔片刻,继续往前走。
他走过战场,看见少年朱槿隚跟随显祖皇帝出征身影;
走过登基大典前夜,听见青年朱槿隚在太庙神牌前立誓,要成为庇佑万民仁君;
“之后,皇上数次昏迷,依然坚持用药,因为他要撑着等太子回来。便是在这个时候,他在御书房秘密召见。”
“皇上担心,太后会半途拦截召回太子诏书,命带锦衣卫前往南京,接回太子。
“紧接着,他给这份密旨。”
沈柒从怀中掏出个盒子打开,苏晏取出那张密旨,边咳边仔细地看。
上面写着:太子回朝后,朕命陈实毓施展开颅之术,术后将立时驾崩,后续具
苏晏被荆红追真气梳理着肺腑,感觉好受些,咳嗽逐渐减轻。
“梦见皇爷,他动完开颅手术没死……他还醒。”
霎时间,脑中闪过许多画面碎片——治疗室门前闪烁眼神、自己与朱贺霖突然晕倒、夜之间匆促装殓、殡宫内眼也不许见遗体……所有疑窦都串连在起。
苏晏坐起身,两手抓住沈柒与荆红追衣袖,嘶声道:“你们两个有什事瞒着?快说,不然叫小北、小京人棍子,打出苏府去!”
荆红追当即指沈柒:“属下是被胁迫,他是主谋,他来说。”
走过无数个夙兴夜寐日子,看见朱槿隚是如何被摞摞奏本捆绑在龙椅上,社稷、家国、子民、责任……无数细线锁在他身上,从二十岁,到三十八岁,到他们相见与相别每天。
走过烟花绽放午门城楼;走过依依送别五里驿春野;走过他们并肩同坐高台,起看朝阳照耀京城。
最后他走进个眼熟至极院子……是苏府扩建前,栽种着老桃树小院,朱槿隚在窗下醉翁椅上坐着,正悠闲地翻看古籍,手边放着壶沏好茶。
没有穿龙袍,身道袍更像个儒雅隐士,他从书页上抬头,看见苏晏,微笑道:“清河,过来,坐腿上。”
苏晏眼眶发烫,向他槿隚快步走去。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