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贺霖认真地思考很久。
最后他对苏晏说:“倘若连放走四王叔勇气与自信都没有,又如何面对像弈者这样强大敌手?
“清河,对你许诺过——将来,会成为盛世名君。相信自己。”
苏晏含笑点头:“也信你。”
朱贺霖注视着烛光中苏晏,从壮怀中渐又生出另种激烈血气,灼得心口发疼、胸腹发烫。
苏晏接过对折便笺,打开,借着烛火,看清纸页上景隆帝笔迹:
“豫王之去留,关乎社稷稳定,须知纵虎易,擒虎难。吾儿敏慧,可掂量己力,斟酌处置。”
苏晏犹豫下,问朱贺霖:“小爷之前答应过豫王,他助你回朝,你放他离京。如今小爷自己是怎想?”
朱贺霖心中很是矛盾:“出于承诺与情分,倒是愿意放四王叔离京。但父皇考虑得也有道理,‘纵虎易,擒虎难’,万他到封地,雄心复生招兵买马,或可能又被大军拥戴,将来究竟会不会生出异心,谁也不能保证……或许连眼下他自己,也不能保证。”
他犹豫不决地看着苏晏:“清河,你帮拿个主意?”
诗吟,似有些痴。
名小内侍从后方追上来,躬身道:“苏大人,嗣皇帝请您再回趟端本宫,有话要说。”
苏晏犹豫下:“可宫门快要下钥。”
“说就几句话,不会耽搁太久。”內侍答。
苏晏点点头,随他往回走,同时对沈柒与荆红追道:“要不你俩就在这儿等下?”
他忍不住逼近步,拉起苏晏手,放在自己心口:“……这儿。”
“怎?”
“跳得太快,心慌意乱,还阵阵刺痛。”
“怎会突然……是不是心率过速?”苏晏担忧地皱起眉,低头把耳朵贴在他心口听,“熬夜、疲劳、情绪太激动都有可能导致,还有青少年新陈代谢旺盛,也容易——”
后半截话戛然而止。因为朱贺霖用手掌按住他侧脸,紧紧压在自己胸膛上,语无伦次地说:“清河,你叫它停下来!不然要出事……
苏晏道:“你是嗣皇帝,主意还是得你自己拿。最多只能帮你出谋划策,做个参考。”
“那你帮参考参考?”朱贺霖不死心地问。
苏晏微微笑,伸手搭住他肩膀,把便笺上几个字指给他看:“皇爷用意在这里——”
“‘掂量己力’?”
“对。皇爷是想问你,对自己能力有没有信心?若担心将来镇不住豫王,就继续扣留他。若是相信自己治国之能,将来哪怕风云万变,也有平定天下能力,那就放他走。”
沈柒与荆红追对视眼,发现彼此脸色都不太好看,都已经从“万等他不着”“进殿抢人”,进步想到“今夜不知何处宿”。
苏晏停下脚步,转头朝他们笑笑,只说两个字:“放心。”
这个笑似乎真有让人放心力量,于是沈柒与荆红追留在原地,个抱臂背靠宫墙,个纵身跃上墙顶瓦脊,屈膝而坐。
苏晏跟着內侍回到殿内,见朱贺霖正在书房里,站在以前每日写窗课书桌前,似乎思忖着什。他上前唤声:“小爷。”
朱贺霖转身,把手中张便笺递给他:“这是翻阅父皇给批改最后份策论时,夹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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