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朝他眨眨眼:“你不是才二十八?还把自己比作丰艳牡丹。‘孤王才二十八岁,春秋鼎盛,算不得老’,这可是你自己说。”
“哈哈哈!”豫王大笑,“那是刚认识你时候……多快啊,这都过去三年。这三年中,你把爱、恨、情、仇统统都尝遍,也算是缘分深种。如今算什,真只是同袍?”
苏晏仔细地想
“母后她……到底有没有爱过二哥,有没有爱过?如果有,她爱是们,还是们孝顺?”
豫王脸上神情淡淡,苏晏不转睛地看着,心中油然生出丝隐痛。想告诉他,他二哥还活着,只是昏迷未醒,但又担心事态未明,泄露出去坏皇爷大计;也想告诉他,这世上不是所有父母都会无条件地爱自己孩子,至少太后不是,但又不忍再往他伤口上撒盐。
“都说父母生养恩深似海,可却觉得自己也许会被海淹死。”豫王自嘲地笑笑,“你是正统儒家出身,从小学就是天地君亲师、仁智礼义信,听到这种话,也许会觉得这人离经叛道,并非善类。”
苏晏摇头:“恰恰相反,觉得你是个很有想法、不拘格人。”
“真?”
住,带你上来。”
苏晏伸手抓紧鞭梢,感觉身子轻,就被提上丈多高石碑。
碑顶平坦,虽然崩处边角,但坐两个人还是宽裕。豫王宽大袍裙铺在碑顶,拍拍身边:“坐。”
苏晏与他并肩而坐,垂着两条腿,起看北方群山与天空。
寒风拂过瑟瑟枯草,拍打在石碑上。谁也没有说话。
“真,就像你曾经对说过‘天地山川有玄妙,风雪雷电有威力,但未必有性灵。有性灵,只有人,所以人才是万物之首’,深以为然样。”
豫王朗声大笑:“好!至少这样异类,不是天底下独个。”
他伸手搭住苏晏肩膀,往自己身上带,手里折马鞭指向北方:“往事已矣,向前看。前方是茫茫北漠、烈烈旌旗、萧萧马鸣,那才是该去地方!”
苏晏腔热血也被他带动起来:“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可惜文弱之身,怕是没有上战场机会,就看你这靖北将军将来英姿。”
豫王笑道:“都年过而立,哪还有什英姿?”
是不是该主动开口,说点什送别祝语?苏晏想,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之类……
“昨夜在东苑徘徊许久,还是进龙德殿,去见母后。”豫王有搭没搭地开口,语气平常,仿佛只是闲聊,“想问问她,这十年有作陪,她开心?倘若她回答‘开心’,那这十年囹圄时光也不算白白耗费,这说服自己。
“太后……如何回答?”苏晏问。
豫王沉默下,说:“没问。在门外看见,她正在小佛堂里,对着佛像与三哥朱槿轩牌位许愿。许愿莫氏魂飞魄散、不入轮回;许愿嗣皇帝难继大位,好让她回到慈宁宫;许愿她轩儿早日回到她身边,昭儿平安长大。
“她没有提到二哥,也没有提到。二哥刚殁,她不愿触碰伤心事,能理解……但呢?孝顺她这多年,最后因为帮朱贺霖,与她立场对立,就从儿子变为政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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