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贺霖想来想去,对荆红追道:“朕偷偷出来趟不容易,宫中那多人,下次未必能瞒
“朕不委屈,朕替父皇委屈!”朱贺霖咬牙道,“朕知晓此事才半天,股恶气就堵得胸口胀痛,父皇藏在心底整整几十年,他又是怎过来?”
富宝不敢问是什事,只能安慰道:“皇爷与小爷都是圣明君主……”
“不想要什圣明!不想被什礼法规矩绑在那张龙椅上!只想快意纵横、从心所欲。可知道不能……”朱贺霖从厉声转为喃喃,“父皇日不回来,这副担子就压在肩上日。终有时候,也得像他那样,学会顾全大局,学会权衡利弊,学会深藏内心所有爱恨情仇……”
手指痉挛般抓住心口处衣料,他情不自禁地想到:清河,是否就是父皇生命中唯场快意纵横,唯次从心所欲?
他甚至在脑海中看到父皇是如何热切地拥抱着自己爱人——用他们共同手臂,用他们共同胸膛,像从血脉中延伸出条细长而结实线,将他们心情与所爱紧紧联系在起。
孝心,不计较附在伪诏中那瓶毒酒,但不代表将来也能咽得下这口气——好自为之罢,皇祖母!”
甩下最后句话,朱贺霖拂袖离开龙德殿。
太皇太后面无人色,踉踉跄跄后退几步,撞到椅腿,跌坐在椅面上。像心底座苦苦支撑多年浮屠塔终于倒塌,她彻底失态,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
琼姑扒在门缝处偷听,朱贺霖开门出来,她急促地辩解:“皇上!那毒酒真不是太皇太后意思,是卫家从中——”
朱贺霖恍若未闻,把她推个趔趄后,冲下台阶。
积雨云飘离皇城上方,天空重又泛出晴色,似乎只是场短暂而小范围骤雨,就像这倏忽来去春日样。朱贺霖推开盖伞,深吸口气,吩咐富宝:“替朕更衣,朕要微服去趟苏府。”
结果苏晏不在,府上只有个臭着脸贴身侍卫,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
两人在主屋内大眼瞪小眼。苏小北实在看不下去,对朱贺霖透底:“追哥方才见到下雨,便去午门外接大人,后来有个守门卫兵告诉他,苏大人早就与沈指挥使同有说有笑地骑马离开。”
午时与沈柒起走,这都快天黑,还没回来?这下朱贺霖脸也臭:“有没有交代何时回来?”
苏小北摇头,告退后去守门房等自家大人。
富宝连忙上前搀扶,恍惚见他眼眶赤红,竟似落下泪来——脸上水迹点,又点,富宝仰头看天,原来是下起雨。
“小爷,小爷!”他有些心慌,不自觉地叫错称呼,“雨越下越大,您廊上避避,奴婢立刻着人取黄罗盖伞来。”
朱贺霖推开他搀扶,在瓢泼大雨中疾走。富宝边追,边连声吩咐身后宫人:“还不快取伞来!”
盖伞遮在头顶。浑身湿透朱贺霖停住脚步,转头问富宝:“点雨而已,还怕淋伤不成?紧张什!”
“奴婢不是紧张,是心疼,小爷这得是受多大委屈……”从小同长大、所有关注都在他身上,对这样人会有多熟悉?熟悉到见眉眼间神色,就能感受到对方心情。富宝用帕子给朱贺霖擦脸上雨水,真个儿心疼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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