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点点头,后退半步,仔细端详朱贺霖脸。
上次这仔细地端详他,还是在刚到南京时候,发现朱贺霖整个脸型与眉、眼、唇都不像景隆帝,几乎没有遗传到太后那边基因。
其实朱贺霖长得更像他祖父——显祖皇帝。
少年时,因为五官还没完全长开,颦笑神态中尚留存着他
朱贺霖看,果然风格迥异,画像上人物头脸也不知怎弄,如揽镜而照般逼真,连皮肤上纹路与斑点都清晰得很。看着这名官吏画像,好像其人就在眼前。
“为何这西洋油画,画出人脸不是平,五官高低竟能如此凸显……”朱贺霖很是新奇地琢磨起来。
爱华多见他颇感兴趣,当即也兴奋起来,用词不达意大铭话努力解释起绘画中透视原理。
两人讨论会儿,朱贺霖很爽快,同时也是很不以为意地说:“行,你画有意思,留在宫里画院当个画师,就授个……文华殿待诏罢。”
宫廷画师!还有官衔,意味着有俸禄拿!瞬间摆脱四处推销卖画困窘境地,爱华多喜出望外,连连鞠躬致谢,最后还单膝跪下,牵起龙袍下摆亲吻,大声发誓:“为皇帝陛下效忠!”
宠若惊地抚胸鞠躬,犹豫着要不要再隆重点,行个单膝跪礼,却见皇帝陛下从他身边快步走过,衣袖带起股清幽提神香气,似乎压根就没看见他,直奔着副相去。
皇帝不仅握副相手臂,查看过他脖颈处结痂伤口,还问他等会儿能不能留下来陪膳。
爱华多站在他们旁边,怔怔地看着这幕,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多余人,有点尴尬地后退几步。
他踩到石子弄出动静,才使得皇帝转过脸来,充满审视与探究地瞥他眼。
这眼竟犀利得有如刀剑,令他心凛下,感觉这位铭国皇帝也许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年轻没经验。
朱贺霖有些吃惊,嫌弃地把袍角从他手里扯出来:“有心效忠是好,但君臣有别,臣子不可冒犯君王,你得多学学大铭礼仪。”
爱华多站起身,拍拍膝盖上尘土,想起方才皇帝陛下见副相,不仅握他手臂,还把自己手有意无意地放在他肩膀与腰身上……莫非铭国礼仪是臣子不可冒犯君王,但君王可以随意亲近臣子?
他目光情不自禁地在皇帝与副相之间游移,觉得大铭礼仪尺度弹性有点大。
苏晏被这眼神看得牙疼,便将爱华多撂在旁,对朱贺霖道:“不是带他来讨官职,而是来给小爷与皇爷,以及显祖皇帝画肖像油画。”
“给父皇与皇祖父?”朱贺霖有点意外。
“宫里已经有几个会教异国语、弹西洋琴大胡子西夷人,这个年轻会些什花样?”朱贺霖没觉得西夷人稀奇,很快就收回眼神,语气轻松地问苏晏。
苏晏道:“他会画画儿。”
朱贺霖错愕下,然后哈哈大笑:“朕也会画画儿。爱卿若是喜欢,想要多少幅,朕就能给你画多少幅。”
你只会画春宫,有本事像你爹那样正儿八经学学国画啊!苏晏忍住抽他冲动,解释道:“西洋画技巧殊不同国画,叫做油画,画人物肖像尤其逼真,小爷不妨看看。”
他朝爱华多递个眼神,后者连忙将带来油画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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