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阮红蕉离开青楼,到现在整整两年,高朔仍不能肯定,对方究竟对他有没有男女之情,更别提什睡或是娶。
沈柒用副无可救药表情看高朔,怀疑自己这个老部下大概是个太监。
沈柒吩咐:“继续查。不仅要查那户主家,连同其所有仆婢,乃至受雇佃户、短工等都要查个底朝天。”
高朔应承完,又问:“那苏小京呢?”
沈柒道:“先不要打草惊蛇,命人十二个时辰轮流盯着。倒要看看,这小厮是被人收买,还是对方早就埋下步棋。”
“听大人口气,像是对对方身份已有所预料?”
沈柒没有回答,只是在擦得雪亮刀锋上吹口气,侧耳听轻微震动蜂鸣声。
深夜时分,苏府后门悄然无声地打开条缝。
身着青绡直裰、头戴瓜皮小帽苏小京溜出门,走入僻静后巷,与敲着梆子打更人擦肩而过。他身普普通通仆役打扮,没有引起任何人主意,很快就消失在京城夜色中。
打更人沿着苏府后门巷子走到底,推门进入个不起眼小院子,摘下斗笠,对坐在树下石凳上擦刀名蓝衣男子说道:“那厮刚离府。”
蓝衣男子抬起头,正是现任锦衣卫指挥使沈柒。
“盯住?”
高朔抱拳道:“大人心中有数,不愿外泄话,卑职就不多问。有何差使,但请吩咐。”
沈柒看看他眼下熬夜青影,忽然问句:“你还没睡到那个女人?”
高朔面露丝苦笑:“阮姑娘早已搬出租房,另起炉灶。这个月她新店也开张,据说卖种叫‘味素’稀罕物,生意极好。她如今是老板娘,整日忙得团团转,更没有空与多说上几句话。”
个年轻女子在外抛头露面,又是青楼出身,哪怕消贱籍,也有不少市井混混打她主意,都被高朔暗中帮忙摆平。这些他却没告诉阮红蕉,唯恐对方觉得他挟恩求报。
但阮红蕉再忙,只要他拎着鱼上门拜访,当夜必定会放下手中事务,亲自下厨为他做桌全鱼宴。同用完膳,再将他毫不留恋地打发走。
装扮成打更人高朔答:“大人放心,路都有暗探盯着。他哪怕只是出门抓个蛐蛐,兄弟们也能查出那蛐蛐什色儿、怎叫唤。”
沈柒微微颔首:“朝廷刚派出信使去传召戚敬塘,登州那边就有人抢先步要暗杀他,未免太过巧合。即便戚敬塘在登州树敌众多,那种能潜入戒备森严卫所、训练有素且全都用剑黑衣刺客也不多见。早就怀疑有人泄密,思来想去,除朝中可能有对方眼线通风报信之外,还有个可能性——当时清河对说打算起用戚敬塘时,在场不止们二人。”
“苏家小厮也在场?可那两个小厮都是打小买来、受苏大人调教,在陕西时也曾共过患难生死,看他们主仆情深,不像是……”高朔迟疑道。
沈柒唇角扯出抹冷笑:“人心复杂善变得很,昨日心境未必就同于明日心境。再说,‘情深’之前不是还有‘主仆’二字?倘若想反仆为主,这情恐怕再深也敌不过欲望。”
高朔道:“这次苏小京深夜私下出去,若是还去到外城东那户,就说明那户人家真有问题,并非明面上豪绅身份那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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