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红追说完,转身走入内室。
沈柒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片刻后他听见内室哗然水声、硬物落地声响以及含糊不清话语声——依他功力,完全可以听清,但那些语声中饱含震惊与难过、心痛与失望,令他不愿细听。
他只听清最后句:“……知道人各有志,也知道同行者难免会分道扬镳,但至少真心以待人,希望他们离而去时也能不怀怨恶,好聚好散,是错吗,阿追?”-
“大人要出门?这便去准备马车。”苏小京把浇花壶往地面搁,手在腰间系巾上擦擦,往马厩去。
“……小京!”苏晏唤声。
这事清河迟早会知道,现在再加个背主投敌苏小京,双重打击,他能受得?
沈柒略踌躇,道:“苏小京事……等彻底解决之后,再找个合适时机告诉清河。”
荆红追:“此事已经证实,你还想瞒着大人处理?”
沈柒很想说,不愿清河尝到真心错付滋味。更不愿他为顾全大局、配合钓鱼之计,面痛心难过,面还要装出若无其事模样面对苏小京。
这些思量他没有说出口,面上只是片阴沉、不近人情凌厉。
苏大人终归还是没有死。
非但没有死,还顽强地在午前起床,边在活血化瘀药汤浴桶里泡着,边哼哼唧唧地骂人。
挨骂两个男人被撵出浴室,在主屋客厅里各自靠气场占据半壁江山,彼此冷着张讨债脸,竟还能在言语上有来有往,说起正事。
荆红追问:“你昨夜在苏小京房间里查到什?”
“未见蹊跷之处。你呢?”沈柒反问,“夜探那座宅子,还有什发现?”
苏小京回头,见竹梢洒下细碎光斑漾在大人脸上,水波
但荆红追似乎窥见什,冷冷道:“劝你不要重蹈覆辙。曾经散功离开,以为把真相瞒着他才是对他好,结果你也看到。”
沈柒没吭声。
荆红追又道:“知道为何直都不待见你?因为你城府太深、手段太脏,对大人心思又太过偏执。你虽有‘情’,却无‘诚’。无诚之人,情越痴,越容易害人害己。”
沈柒面色极难看,手指扣在桌角,把坚硬木料捏出道道裂纹。
“你都想护大人万全,可大人却并非只能受人呵护而经不起风雨,他比你所料想还要强韧。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任何事隐瞒他。至于你,好自为之罢!”
荆红追道:“那宅子主家姓柳,老头儿本身没什特别,但有个管教嬷嬷颇有嫌疑,似乎她才是主事人。苏小京与鹤先生私下会面就是她牵头。”
沈柒仍有些疑窦:“苏小京不过区区小厮,哪怕是清河身边,在整个时势中也不值提,鹤先生究竟看上他什?”
荆红追道:“无论是什,既然对方用他布局,就不能掉以轻心。等会儿大人出来,会告诉他这件事,让他有所防备。”
沈柒想起昨夜锦衣卫暗探传来情报:崔锦屏连夜登门拜访次辅谢时燕,感谢对方举荐之恩。
本来是件合情合理事,但在眼下这个时机、在苏谢二人起龃龉情况下,崔锦屏此举就透出琵琶别抱意味。对清河而言,这也许称不上背叛,却显然是友朋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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