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前所未见。苏晏知道朱贺霖精力有多旺盛,上午要御门听政、要四处视事,中午不睡午觉,每日下午骑射、角抵训练从未中断,夜里处理完政事还要在御花园舞半个时辰剑,根本闲不住。
——可见身怀隐疾对他打击有多大,整个人都萎靡不振。
苏晏满心苦涩,走过去坐在榻边,轻声问:“睡?”
朱贺
富宝左右劝不动,只得听命。
个时辰后,苏晏果然出现在奉天殿,对门外侍立富宝说道:“富宝公公,听闻皇上近日略有不适,特来问安。烦请通禀声。”
富宝笑道:“苏大人这都入阁,对奴婢还这客气,在您这儿是谦逊,在奴婢这儿却是生分。”
苏晏也笑道:“确,咱们好歹也三年交情,这着是显得生分,那就随便些。”
“随便些好。”
辰时,名小内侍气喘吁吁跑进奉先殿,在门槛上绊个跟头,骨碌爬起来,躬着腰快步来到御前,禀道:“苏、苏阁老出门!先是去药材铺取炮制好蒺藜粉,然后上马车朝皇宫方向来。”
朱贺霖盘腿坐在罗汉榻上,闻言当即吩咐富宝:“把药给朕端过来,快点。”
富宝把煨在红泥小火炉上药汤倒碗,递过去时有些踌躇,劝道:“依奴婢看,皇上这药还是别吃罢……”
朱贺霖挥退报信小内侍,接过药碗,边吹气边唏哩呼噜地喝。
富宝脸纠结不安。朱贺霖斜眼看他:“太医不是说,药效是暂时性,停药就会恢复。朕都不担心,你担心什?”
“小爷身体还好?”
富宝面露苦恼:“奴婢正想请苏大人帮忙劝劝,您说句顶得过旁人百句。您就劝皇上好好服药,迟早能治好,千万别赌气。”
苏晏听更加揪心,把手里拎蒺藜粉往他怀里搁:“这药你收着,回头天三次温水送服,至少吃个月。”说着也不等通报,直接迈进殿去。
富宝抱着串纸包微笑,吩咐小內侍关闭殿门,都退到阶下庭中候着。
苏晏走进内殿,见朱贺霖大白天躺在罗汉榻上睡觉,用薄锦被蒙着头。
“奴婢能不担心,都说是药三分毒。”实在是事关重大,富宝不得不仗着从小起长大情分多劝几句,“太医也没法给皇上保证万无失啊!这日后要是停药不恢复,或是不能恢复如初,后果可就严重!皇上哎,事关龙体,您再多考虑考虑……”
朱贺霖正色道:“朕早就考虑清楚。这事儿要是能成,就个字——值。要是不成……不成那话.儿留着还有什用?”
富宝听得小圆脸皱成团。他知道自己这位主子对苏大人心思不是天两天,从精关初开到如今长大成人,这心思就没歇停过。就是因为从未遂过愿,这股心思变成执念,如今又变成破釜沉舟决绝,简直要连半条命都搭进去。
他只能心疼又无奈地苦劝:“三思啊皇上,定还有别法子,咱们慢慢来……”
“他那人你还不知道?不来剂猛药,他能跟你父慈子孝……呸,是恩深义重辈子!”朱贺霖把剩下半碗药口闷,空碗往富宝手里塞,“待会儿他来问疾,你提前把殿内外清干净。还有,今日无论谁来奏事,都给朕挡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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