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京忽然不抖。他深深吸着气,用前所未有胆量与声量,对沈柒大声说道:“是信王之子,朱贤!”
风帽人在沈柒背后幽幽道:“家主人早就说过,朱槿隚与朱贺霖并非正朔龙种……他才是。”
苏小京……朱贤……才是?
沈柒终于明白冯去恶临死前吐露秘密,与妖书案背后深藏另重秘密全貌,明白弈者手上最“师出有名”依仗。
苏小京说:“沈大人,这些年是亲眼见着你和苏大人两情相悦,但中间总有人横刀夺爱,死活不肯放过你们。好容易熬到先帝归天,他儿子却更不
苏小京在角落里缩成团,被他身上浓郁杀气刺得不由自主地打颤,但仍紧紧抱住怀中之物。
绣春刀刀尖伸入他衣襟,挑出个包裹。锋利冰冷刀尖在胸口皮肤上划过,把苏小京吓得面如土色。
沈柒拨开包袱皮,发现内中是册厚厚硬皮本子,封面五色龙章,上书“天潢玉牒”四个墨字,内页用是柔韧黄帛,密密麻麻地记录着皇族宗室谱系,以帝系为统,包括其余宗室宗支、房次、封职、名字、生卒、母族姓氏、婚嫁时间、配偶姓氏……均详细罗列其上。
——这是最具权威性皇室族谱,也是宗室子弟们最确凿身份证明。
天潢玉牒平日里存放于文渊阁附近座名为“皇史宬”石宫,锁在金匮之中。眼下到十五年修时候,故而从石宫中请出来,暂时放于太庙中,由钦天监择良辰吉日后,着史官进行增补修订。
什,有何用意?”
那人低笑声:“沈大人若是成自己人,告诉你也无妨。不过,在场这些探子,大人不先料理下?人多嘴杂呀。”
暗探们这下反应过来,上官似乎与幕后之人有勾连,眼下他们陷入或将被灭口境地,不禁叫道:“大人!”“指挥使大人!”
出于长年累月信服与根深蒂固忠诚,这三名暗探没有立刻抵抗或逃离,而是恳求沈柒:“大人请三思!”“*人巧舌如簧,大人切勿受其蛊惑。”“三思啊,大人!”
沈柒垂目,手指在刀柄上摩挲。
这玉牒只有皇家宗室才能阅览,连沈柒也只闻其名。他随手翻过几十页,停在纸页中夹根红绳景隆三年——
“信王朱檀礼三子四女,第子……第四女……是岁,妾室柳氏有孕,未产逢难而失,不知男女。”
沈柒抬眼看苏小京,他手腕上常系红绳不见。
特意在这页做书签,为什?
卖身为奴苏小京、常挂在嘴边倾家之案、鹤先生与弈者异乎寻常收买……沈柒将线索与蹊跷全部串起来,化作个更为清晰猜测:“你是……十五年前谋逆案中,走脱柳氏所生?”
那人见他动摇,继续诱迫道:“几个喽啰而已,沈大人在犹豫什?当初大人对景隆帝身边两个御前侍卫下手,投名状交得那可是斩钉截铁。”
暗探们听最后句,方才霍然变色,抽身向京城方向逃去。
沈柒咬咬牙,弹出扣在手中三粒石子,在半空正中风池穴,那些暗探顿时摔落地面,个个昏死过去。
戴风帽之人笑道:“这才是家主人赞赏有加沈七郎。”
沈柒沉着脸,步步接近车厢,掀开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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