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士沉吟:“在想方才那位公子有
岚漪镇是个大镇,岢岚县衙便坐落在镇子西街上,此时也被高悬于瓦檐与廊柱上各种彩灯淹没。
中秋节前后三日,富家开广榭、列玳筵,酌酒高歌,临轩玩月;贫家亦搭小小月台,安排家宴,乃至解衣市酒,不肯虚度。整个镇子夜市通晓,百姓欢饮达旦。
苏晏兴致勃勃地拉着荆红追逛夜市,依着风俗吃桂花鸭、炒田螺和蒸芋头,另买盒豆沙月饼、大包酿酒用鲜桂花并五六样时令瓜果,就连小孩子玩面具与兔儿爷彩泥塑也捎带几个,说要拿来做墙面装饰。
有队伍敲锣打鼓地过街,抬着白色莲花座,莲花座中央站立着尊宝相庄严月光遍照菩萨。苏晏想看看这真人扮演菩萨究竟有多像,便对荆红追道:“这儿人太多,们找个高处看。”
荆红追左右看看,挟着他掠到附近座酒楼二楼露台上。
荆红追不但重新打造张结实大床,还在屋顶加修个露台,夜里可以躺着看星河。
风中带着明显凉意,苏晏枕在贴身侍卫臂弯里,把霜白披风搭在肚皮上,仰望东山浮起皎洁圆月,轻声道:“月亮这大,这圆,是不是到中秋?”
荆红追答:“今日八月十四,明日便是中秋节。”
苏晏“哦”声,闭眼假寐。
荆红追依稀觉察出,他有些害寂寞。山中无岁月日子固然是悠闲,有情人朝夕相处也是蜜里调油,但苏大人毕竟还这年轻,胸怀内意气沉寂久,便会静中思动。
苏晏居高临下,见那少年菩萨手持莲华与月轮,长眉杏目鹅蛋脸,正面看副端庄圣洁模样,背后看会发现只站酸脚向后翘起,青布僧鞋也蹬掉,脚踝搭在莲花座花瓣间扭来扭去。他觉得有些好笑,不禁调侃道:“白玉半开菩萨面,乌菱不耐猢狲足。”
旁边酒桌上有人“噗嗤”声笑起来,说道:“这位公子好文采,好诙谐。”
苏晏闻声回首,是个文士打扮中年男子。荆红追见对方似有搭讪意思,低声对苏晏说道:“大人,们走罢。”
苏晏也不想节外生枝,便朝那文士拱拱手以示礼数,转身下楼梯。
那个文士都已经起身准备相邀,见状只得尴尬地坐回去,给自己斟杯酒,只端在手中不喝。酒桌上同伴问:“师爷倒酒也不喝,在想什?”
“……离此百余里有个岚漪镇,从今日起直至八月十六,连着三夜办中秋灯会,据说有玩月、燃灯等活动,还会提前赛出最具姿容少年,在灯会上扮成菩萨。要不带大人去瞧个热闹?”
荆红追每个月初都会去趟岚漪镇,采买米面油盐酱醋茶等必需品,十几日前便见镇上人们忙碌着准备灯会。要不是看苏晏百无聊赖,他本没打算说。
“小镇上灯会,想来比京城元宵鳌山灯会差得远。”苏晏嘴里嫌弃着,实则有些动心,睁眼坐起身来,“不过,去买些月饼与时令鲜果也不错。怎去,骑马还是坐车?”
荆红追边给他穿披风,边道:“夜路不骑马。用轻功带大人去,炷香工夫便到。”
比起骑马,苏晏更喜欢阿追号动车,又稳又快,果然在半个多小时后便离开山野,远远望见片人间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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