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贺霖怔住,良久后方才喃喃:“他是父皇母同胞兄弟……”
“想,在世亲王虽多,可皇爷心里也只把豫王人当亲兄弟吧。”苏晏感慨。
朱贺霖正色说:“知道你意思,想劝信任他。但你也知道,帝王信任绝不能轻付。”
“知道,所以希望皇上给他个证明自己
苏晏压住翻涌心绪,定神后继续说:“皇上看过这些信便知,辽王确心怀怨望,试图鼓动豫王,联手图谋不轨。但豫王并不为所动,所回之信皆是顾左右而言他,甚至因为不堪其扰而数度调侃捉弄。”
朱贺霖抽出张信纸浏览,嗤声:“也就辽王有勇无谋,脑壳里长都是肉疙瘩,换作卫王或是宁王,早就看出这字里行间促狭之意。”
苏晏并未亲眼见过这些被削藩亲王们,但之前也从锦衣卫档案中对其人脾气秉性得窥斑,知道辽王,bao躁、谷王庸碌、宁王病弱,卫王神神道道,便笑道:“这四个兄弟,想必豫王个都瞧不上眼。”
“那他瞧得上谁?”朱贺霖反问。
苏晏略沉默,起身走到殿门口。候立小內侍躬着身,把捧在手上木匣递给他。苏晏捧着木匣回到罗汉榻前,在炕桌上打开,取出顶兜鍪来。
那副棋?”
朱贺霖颔首:“对,从东宫带过来。是你亲手画图样,吩咐匠人打造,皇宫里第副西洋棋。”
苏晏捻动指间棋,怀念地吁口气,将棋子放在桌面:“五六年,棋身涂漆都旧,皇上还留着它。不如再打套新。”
朱贺霖含笑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这棋与人样,旧才有手感。”
苏晏假装听不懂言下之意,从怀中掏出叠信封、信纸放在桌面,说:“这是在豫王府搜到辽王来信,以及从废稿中誊出来豫王回信。”
这是顶镶嵌着六甲神黄金头盔,盔身残旧,多有破损,像是利器劈砍所致。
朱贺霖仔细端详后,赫然想起宫中收藏帝王戎装图,失声道:“这是父皇随皇祖父北征时,曾经用过头盔!六甲神还是登基后镶嵌,后来这头盔就不知所踪。你是在哪儿找到?”
苏晏道:“在豫王府密室里。他把这金盔,与自己少年时戴银盔同收在个抽屉里,时时擦拭。有次他喝醉酒,还抱着金盔大哭场。”
朱贺霖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这个小动作犹带着年幼时情态,令苏晏倍感亲切,差点伸手去揉对方脑袋。朱贺霖顺势握住他伸到半途手:“那四皇叔竟然也会哭?还有,他不是千杯不倒,那次如何就喝醉?”
苏晏没有抽回手,任由他握着,轻声道:“豫王不是醉给酒,而是醉给愁闷。他并不知道皇爷尚在人间。”
朱贺霖并不翻看证据,而是先问他:“你结论是什?”
苏晏深吸口气,平静而坚定地答:“豫王并无反意,犹有忠君报国之心。”
朱贺霖沉默片刻,指尖在桌面轻轻叩击。苏晏霍然发现,连这个沉思时小动作都像极他父亲,景隆帝朱槿隚。
很像,但终究不是……苏晏意识到什,股疼惜涌上心头,忍不住低低地唤声:“贺霖——”
朱贺霖淡淡地笑下,“豫王事,清河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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