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在此刻起身离座,走到微生武面前,靴底将散落地面荆条踩得粉碎。他声音低沉地问:“还没明白过来?”
微生武怔怔地想会儿,脸上涌出浓烈愧色,伏地低头道:“服!服!苏大人心如明镜,是怕大人对怀恨,怕秋后算账,是枉作小人!”
“在他面前耍心眼,”豫王转而望向苏晏,微微苦笑下,“你是嫌他翻篇翻得太快,还是嫌赔罪赔得不够?”
微生武更加羞愧,却不再跪地,起身抱拳:“卑职再不耍花样……也不知该说什好,总之今后但凡大人吩咐,只要不违将军之令,卑职无不从命!今后在卑职眼中,将军之下便是监军!”
众将士见连最为刺头微生武都被镇服,又见豫王是默许情态,锦上添花谁不会做,便纷纷抱拳:“今后靖北军中,将军之下便是监军!”
没料他如此好说话,刚想松口气,忽地悚然惊,忙道:“此事是自作主张,并未奉任何人之命,还望监军大人明鉴,罪只在人。”
苏晏道:“你个说大不大将卫长,负责守卫主将安全,与朝廷派来监军能有什仇怨?何至于面未见便要取人性命?谋害监军乃是大罪,但你放心,本官公正严明,不该你背锅绝不会让你去背。”
黑锅不让他背,那就是要让他主将去背?微生武这下冷汗浆出,道:“可监军大人答应过,只要卑职——”
只要卑职配合调查,老实交代将军治军内情——这种私底下交易,当众可怎说得出口!若是被众将士当做叛徒看待,他还要不要在靖北军混?!
微生武骑虎难下,只能抽出荆条双手捧上:“主意是出,狼也是放进屋,人做事人当,请监军大人重重惩罚!”
苏晏面拱手以示谦逊,面在肚子吐槽:这话说倒也没毛病,可为啥听起来这别扭……
豫王似笑非笑地补句:“监军大人若是想要,在将军之上也是可以。”
苏晏下子反应过来,拍案道:“别特瞎起哄!都给滚回座位上继续喝酒!”
书生骂人犹如佳丽舞剑,与武夫耍剑是截然不同况味。将士们觉得亲切又受用,嘿嘿笑着朝监军又敬杯酒,各自回位吃喝不提。
微生武飞快穿上小兵
“唉,军士不易呀!不仅要上战场出生入死,还要随时准备为主将替罪顶缸……”苏晏接过荆条把折成两段,动情地说,“但你放心,苏某人说到做到!他靖北将军再怎自恃军功与身份,也不会屈服于*威,定将此事如实上报陛下,为你主持公道!”
不用你主持公道!你干脆狠揍顿,剑砍过来也好,做什要东拉西扯,拖将军下水!微生武欲哭无泪,眼也不敢看他将军,最后牙咬、心横,抢过旁边名参将佩剑:“监军大人如此仁义,使小人更加羞愧难当,唯有死,方能洗清罪孽。祸首既自伏于国法,此事就此结。”
他自刎动作十分迅捷,带着甘心赴死决然。周围惊呼声片,却来不及阻止。
苏晏这才微微点点头。荆红追见状,指尖微动,用粒花生米轻易击落微生武手中利剑。
剑锋落地声铿然,众将屏息而视,微生武郁怒又茫然地望向苏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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