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坦笑:“乌尼格,你不是聪明,是智慧。”
“有什区别?”
“看得清楚,与看得透彻区别。”
这位北漠之主……除开用人骨做法器之外,也不算什野蛮人嘛。苏彦略犹豫,倾身过去,小声说道:“圣汗,打个商量,咱以后做法器能用别什东西代替人骨?看着实在有些发憷。”
阿勒坦微怔,随即似笑非笑,正待告诉他“那次是戏弄你”时,斜刺里忽然冲出名身穿牧袍北漠女子,怀中抱着个六七岁大孩童,噗通声就跪在阿勒坦马前。
苏彦有些后悔跟着阿勒坦出王宫。
原因无他,这位北漠圣汗实在是太过扎眼,黑白分明肤色与发色,烈阳流金样眼瞳,全城也找不出第二个,微不微服有区别?
两人骑马所到之处,哪怕没有带卫兵,城中民众们也无不让路行礼,口称“天佑圣汗”。
而跟随阿勒坦出行苏彦,自然也成众人瞩目焦点。对他外貌与身份关注,对他与圣汗关系猜测,都藏在道道含义丰富眼神与听不分明窃窃私语中。
苏彦并不喜欢被围观。但事已至此,闪躲或恼怒都很失态,于是他摆出副泰然自若模样,朝人群中神情和善那部分民众露出微笑,偶尔遇到几名士子打扮中原人,便拱手行儒生之礼,互相致意。
女子满面泪水,悲声叫道:“圣汗……求求孩子吧!”她把孩子放在地面,向前爬行两步,以极为卑微姿态牵住阿勒坦脚,将他靴底放在自己头顶,苦苦哀求,“只有你能救他,大巫,愿用身体、魂灵和永生永世轮回来换这个孩子条命,求求你救救他!”
她离得太近,随意触碰圣汗肢体更是极大冒犯,殿后王帐亲卫们立即冲过来,二话不说将她拉走。
阿勒坦伸手阻止他们,翻身下马,走近被这个卫士们按在地上、口中仍不断哀求女子。
苏彦也下马,试图扶起那个瘫坐于地瘦弱孩童,发现他全身无力,下肢肿胀且瘫痪,像蛙腿样向外翻着,皮肤上布满淤斑血点,随时随刻都在忍受疼痛似面色苍白。孩童木然地张着嘴,露出牙齿脱落后萎缩发黑牙龈,望着哭求女子声声轻呼:“额克……额克……”
阿勒坦示意亲卫们松手,问那女子:“你是哪个部族?族内像你孩子这样发病者有多少?”
不知是不是被他这股气定神闲风度感染,周围人群中无论是北漠人、中原人还是色目人,对他报以善意目光变得越来越多。
阿勒坦似乎对他藏在淡定之下尴尬有所察觉,提高声量对周围百姓不知说几句什,人群便开始松动,大部分逐渐散去。
苏彦暗中松口气,朝阿勒坦感谢地笑笑。
阿勒坦驱马调头靠近他坐骑,说道:“不必在意旁人眼光。曾经因为用神树果实解毒导致容貌大变,每天都被各种各样目光包围,率骑兵征伐鞑靼王庭时,被这座城里百姓叫做‘瓦剌恶鬼’。可你看现在,同样地方,同样群人,他们说——‘天佑圣汗’。这说明什?”
苏彦道:“说明个人只要足够强大,所有偏见都将对他臣服,所有异于常人都将成为彰显他独特魅力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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