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坦金瞳猛地缩,眸色沉沉地暗下来,峻声道:“你再说遍,是谁?”
“弈者。”
阿勒坦左手拍扶手,长身而立,右手已拔出腰间所
那人果然只带十几名侍从,除其中人身披血红色长袍,脸覆青铜面具,连双手都被皮革手套遮得严严实实之外,其余俱是黑色劲装剑士。
黑衣剑士排成两列跟随在他身后,显然是手下护卫,而最后进殿红袍人却独自立于角落,与双方都离得颇远,令人猜不透此人身份。
阿勒坦高居主座,身躯半斜,将左肘支在扶手上,手指抵着侧脸,不怒自威。凌厉目光扫过殿中所有人后,停留在殿中那名散发长衫中原男子身上。
这是个飘逸出尘年轻男子,衣白胜雪,头上没有戴冠,任由乌黑长发瀑布般披泄在身后,末端束以白绳。往殿中站,身姿如仙鹤临水,气度脱俗。
他朝阿勒坦优雅地行个合十礼,曼声道:“云鹤居士,见过天圣汗。圣汗若不嫌弃,可称余为‘鹤先生’。”
“三百五十车茶叶,百车精盐,五十车丝绸。”
斡丹掀开车身上覆盖油布,取出块紧实褐色茶饼掂掂重量,又嗅嗅气味,然后递给阿勒坦,脸兴奋地说:“是上好茶饼,饼七两,半点没有偷工减料。”
阿勒坦拈起撮茶叶在嘴里嚼嚼,颔首道:“确不错。对方如此大手笔,是要与北漠交易什?”
斡丹道:“他说只送不卖,算是给圣汗祭天大典份迟来贺礼。”
阿勒坦嗤笑声:“不是交易,那就是别有所图。对方如此清楚地知晓们目前急需物资,送上门时机也掐得正好,看来所图不小啊。”
大铭朝廷早已放出话来,不承认阿勒坦在祭天大典上给自己“圣汗”之前加“天”字尊号,若有谁擅自称其为“天圣汗”,便是犯媚敌之罪。而这位鹤先生来自中原,却毫无顾忌地称呼他为“天圣汗”,仅从这个字中,阿勒坦就看出对方与铭廷并不对路。
“你便是送礼之人?”阿勒坦面无表情地用汉语问道。
鹤先生微笑:“不,只是运送者,负责将这五百车贺礼安全送至北漠,并向圣汗展示诚意,以期建立盟友关系,为将来合作共赢奠定基础。”
“倒是坦荡,见面就把目和盘托出。既然你只是运送者,那送礼之人究竟是谁?”
鹤先生微笑如终年不化雪山:“弈者。”
斡丹闻言皱眉:“不是诚心相赠,那就退回去好,们再缺茶与盐,也不想要裹着阴谋诡计贺礼。阿勒坦,你要是不想见他,去打发他走。”
阿勒坦拍拍斡丹肩膀:“不,打算见他面。”
会面地点安排在王宫前廷座配殿中。只允许对方带二十名以内随从,在宫门口经过严格检查,确认没有携带火药、火器等破坏性强危险品后,方能进入配殿。
对于个诚心送礼人而言,这会面条件称不上客气,甚至可以说是傲慢,若是气性大点,搞不好就拂袖而去。然而那人却欣然接受,这使得斡丹越发认为阿勒坦怀疑很有道理,对方定别有所图。
所以他带着王帐亲卫们,早就全副武装,守在圣汗周围,等待那个不肯提前透露姓名中原人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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