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尼格,不知为何,有种很可笑错觉,总觉得在你身上看到娘点儿微薄影子……希望你能珍惜圣汗片真心。”
阿勒坦片真心。苏彦怔怔地想,耳边箭矢飞射之声、呼喝喊杀之声、兵戈交鸣之声,都仿佛隔着层层水幕,有种不真实扭曲感。
虽然他不知对方这份心意缘何而起,但是在马背上整日整夜抱着重病咳嗽他,用马奶点点哺喂是真;
把视若珍宝纪念之物送给他做眉勒,倾尽全力想要讨他欢心是真;
嘴里劝他别拿自己性命做筹码去赌别人个不忍心,却对他以命相胁照单全收,那瞬间眼神中
是阿勒坦大军!豫王当即取出系在马鞍旁捎绳上长槊,喝道:“黑云突骑,备战!”
略踌躇,他转头对荆红追道:“战场无眼,风云莫测,不能再重蹈覆辙。荆红追,接军令——命你与清河同骑,与军同作战,如若局势不利,准许你见机行事,将清河安全带离战场。”
荆红追微怔后,眼底掠过丝笑意,扬声道:“愿奉靖北将军令!”
豫王抓起副强弓及箭囊丢给他:“敌众寡,万黑云突骑不敌,你南下去威虏镇附近找华翎,他正率两万人马在彼处待命!”
荆红追应诺,接住弓箭,从自己马背上直接跃至苏彦坐骑。
“委屈大人,请大人为执缰绳。”他用半尺宽革带将苏彦腰身与自己绑在起,随后挽弓搭弦,瞄准侧前方烟尘中隐约可见黑点。
苏彦穿越后头次见大阵仗,难免感到紧张,又打心眼里不愿意两国打仗——不仅仅是因为与阿勒坦之间情义,更因为他亲眼见过跪地苦求救儿子命鞑靼母亲;见过身患坏血病、在肿胀疼痛中爬行孩童;见过那些手持干花束抛洒,朝他笑出脸善意北漠牧民;见过比邻混居两国百姓擦肩而过时,习惯性地用对方语言互相声问候……
“娘是汉人,爹是北漠人和阿速人生。”混血侍卫赫司声音依稀回荡在耳边,“据说爹刚捡到娘时,她浑身是血,伤得很重。爹可怜她,卖家中所有羊,凑钱找萨满大巫、找中原大夫给她医治。那年冬天白灾闹得很大,爹差点饿死,也没让娘挨过顿饿。娘伤愈之后不告而别,爹没骂她忘恩负义,只是默默地卖没能送出手套银簪,换回十对羊羔,重新养起。
“半年后,娘忽然大着肚子回来,对爹说‘孩子六个多月,是你。如今是真无处可归,若你心里还念着,们就结为夫妻。留在北漠,再也不走。’爹又惊又喜,很快与她成亲。当时周围还有些流言蜚语,说娘怀是野种,回来找他接手;还有说娘是汉女,留得住人,留不住心。但爹概不理。三个月后出生,与爹样蓝眼睛,其他族人这才没声音,后来见娘专心相夫教子,勤劳持家,与其他北漠女子并无两样,便真正接纳她。
“十五岁加入阿速卫,娘就是在那年过世,两年后爹也郁郁而终,临死前对说,‘汉人、北漠人、阿速人,首先都是人,其次论善恶与性情,至于生活习俗,再迥异也是能相互融合,只要他们真心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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