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柒沉声问:“那你方才许诺阿勒坦?”
鹤先生将两枚玉石制成黑白子在指间扣出清凌凌脆响:“非族类,其心必异。个北蛮子,怎配与弈者大人平起平坐、分治天下?不过是假道伐虢计谋罢。”
沈柒转念,顿时明白这所谓假道伐虢:先利用阿勒坦,南北合攻同灭朱贺霖,等中原大局定,表面上愿意按照盟约割让土地,降低阿勒坦戒心,再来个鸿门宴趁机要对方性命。
他冷笑起来:“好算计!此计想是出自你手。你与弈者之间亦是互相利用合作关系,究竟你们谈什条件,毫无兴趣知道,只想事先警告你们,所欲所求,从来只有个——‘足以护住心头血肉不被觊觎、欺辱、劫掠权势与地位’,关键不在‘权势地位’,仍在‘心头血肉’。你与弈者若是忽视这点……这人什性子,
是他血在身上起妙用。如今身怀神树所赐之伟力,是整个北漠最强萨满大巫,要取此人心头血炼制法器——须得是活生生,身强体健、气血充盈状态,由亲手来采,明白?”
鹤先生怔住,须臾露出恍然大悟眼神。他心底涌起个渊源深长教宗对另个更为原始野蛮教派鄙夷,但转眼便将这股优越感藏起来,含笑道:“原来如此。圣汗乃是萨满大巫,自然不会失利于寻常人,是余枉自担心。圣汗放心,待到事成之日,定将此人全须全羽地绑至圣汗面前,任凭处置。”
阿勒坦这才微微颔首:“如此便与你们歃血为盟。只是不知弈者何时才会亲自露面,与畅谈番?”
成!鹤先生心底暗喜,面上淡然说道:“下次觐见圣汗,弈者大人定会亲自出面。在此期间,等会派出‘守门人’与贵方联系,合议结盟对付铭廷具体举措。”
阿勒坦朝斡丹点点头:“斡丹是手足兄弟,由他负责与你们人对接,有任何动向都及时向禀报。”
双方又商定些细节。在鹤先生再次提议下,阿勒坦命人端来两个盛满烈酒金杯,彼此都割破手腕滴几滴鲜血进去,各自喝完杯,算是全歃血为盟仪式,并起誓道:谁先背弃盟约,神鬼同诛之。
鹤先生圆满完成弈者交付任务,离开王宫后直奔居住地,吩咐信徒们打理好行囊,准备带着载满皮毛、羔牛羊、蜜蜡、北珠等货物五百辆车,回中原去——虽说此行是为结盟,但车不走空,就顺道采购大批北漠特产回中原去倒卖,又是笔颇为可观进项。
欣慰之下,鹤先生甚至调侃起从未给过他好脸色新任七杀营主:“连营主像是对那苏晏旧情未啊,方才听阿勒坦说起他妙用,暗中把手套都给捏烂还能忍着不发声,实在是定力过人。”
沈柒这才从心乱如麻状态中清醒过来似,低头看看打开手掌,果然坚韧皮革已绽开道道裂痕,被拳头握得稀碎。他咬牙扯掉皮革手套,弃之于地。
鹤先生难得见沈柒吃瘪,便又笑道:“不过连营主放心,弈者当初既然答应过你,待朱贺霖倒台,你便能得到想要切——足以呼风唤雨权势地位,以及恢复自由身苏晏苏清河。这个承诺始终有效,绝不会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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