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新帝登基大典也在二月,紧接着就是妖书案,而关于朱槿隚父子并非显祖皇帝血脉流言,也正是从二月初开始蔓延开来。
这个日子,对鹤先生、对弈者有什特殊含义?
倘若沈柒能始终效忠弈者,而苏晏在这场逐鹿中不碍事,鹤先生认为弈者最后也许会放他们马……也许不会。大功告成之后,与北漠必然撕破盟约,到时还少不得再利用沈柒对付阿勒坦。而苏晏则是最好筹码,对沈柒与阿勒坦双方而言都颇具分量。
鹤先生心念百转,面上却是片淡雅,接着道:“既然们答应沈大人,不动苏清河,那阿勒坦第三个条件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最容易不过。”
弈者不置可否,转头又问:“营主以为呢?这三个条件,哪个最容易达成?”
沈柒声音从面具下沉闷地传出:“第二个。”
“哦,为何?”
北直隶广平府,永年城。
推开雕刻着龙子睚眦巨大石门,鹤先生与营主走进明堂大殿,弈者正坐在高处宝座上等候他们归来。
“……如何?”从宽檐大帽垂下烟灰色罗幔后方,弈者声音幽幽然传出。
鹤先生朝对方拱手:“幸不辱命。余已说服北漠圣汗阿勒坦,同联手对付铭廷。只是对方有三个要求。第,他要们展现实力,让他看到中原变天征兆;第二,他要们把允诺土地写入盟约,白纸黑字双方签印;第三,事成后他要活采苏晏苏清河心头血,炼制萨满法器,要们不得事先对其下手。”
弈者沉默片刻后,嗤笑声:“你觉得这三个条件,哪个最容易达成?”
“签个狗屁不如盟约,再在必要时撕毁这个盟约,出其不意地给对手背后刀——这对二位而言不是易如反掌事?”
弈者大笑,似乎将这句话当做夸赞。笑声停歇后,他反问:“难道你们都以为,第条最难?”
偌大个王朝,要使其风云变色,如何不难?鹤先生与沈柒并未吭声,弈者自顾自地说道:“今日是正月二十……快,就快到龙抬头。”
二月二,龙抬头。沈柒忽然意识到,这是个特殊日子——
三年前白纸坊大爆炸就发生在这天,当夜各地好几个州府同时发生爆炸,用以印证“红莲现世”谶谣。
鹤先生微笑道:“依余愚见,应是第三点。”
“哦,为何?”
“当然是因为身边这位七杀营主。”鹤先生朝离他两丈远红袍人优雅地抬抬衣袖,“毕竟你都不会忘,沈大人投靠们初衷,是因为君夺臣妻。”
而且还是先后两代君王,不愧是脉相承父子,连口味都如此致。鹤先生原本只怀疑朱槿隚与苏晏之间不清不楚,直到“守门人”回来禀报时,描述沈柒与苏晏在雨夜石桥上决裂幕,才听到沈柒亲口指认朱贺霖对苏晏亦有企图,令他感觉此生无望,这才下定决心叛出朝廷,只为改朝换代后,能有足够权势保护所爱不被人染指。
鹤先生口中称沈柒“既是不择手段野心家,又是天下第痴情人”,心里对他野心家面无可挑剔,却对他痴情人面颇不以为然。不过,也多亏沈柒有这样个能拿捏软肋,才能使其为所用,弈者大业也因此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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