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己首辅
风头，如今已被苏晏这个资历尚浅次辅抢尽，杨亭心中却没有任何不满，反而生出“李首辅后继有人”欣慰感慨。
也就是在这
刻，他犹豫不决心意终于开始明朗，偏向“有道者处之，有德者居之”方。
苏晏远远看见杨亭，快步迎上前行礼，笑道：“数月不见，首辅大人风采依旧。下官去往北疆这几个月，听闻朝野亦是多事之秋，回来却见局面平稳，想是有首辅大人这根中流砥柱坐镇，翻不起什
风浪来。”
“不敢当，是皇上圣明，诸事处置公道。”杨亭拍
拍苏晏胳膊，露出个如释重负微笑，“这个‘首辅大人’，你很快就不必再叫。”
景隆帝在位最后半年，将每日雷打不动朝会改为每旬三、六、九日进行，清和帝也便延续这个制度。于是上至天子，下至群臣，都从日日二更起床、三更集合、四更上朝紧绷中松口气，可谓皆大欢喜。
清和二年正月二十三，欢腾春假气息尚未散尽，奉天门朝会上就以万众瞩目架势，迎来回阁主事次辅苏晏。
——说“主事”其实不太恰当，次辅之上尚有首辅呢。
但接替李乘风成为首辅杨亭本就是个随和温吞性子，在经历太后为夺权而谋害太子，谢、江设局排挤苏晏等系列令人心寒事件后，杨亭对宦海险恶更是心生厌倦，时不时做些“田园将芜胡不归”感叹，似有急流勇退之意。
皇帝朱贺霖对此有所察觉，心里不愿放杨亭离开，来此人虽有些优柔，但也中正，在内阁能牵制下满肚子小九九谢时燕与江春年，不会出现家独大局面；二来他也是景隆帝托孤重臣之，曾身怀真正遗诏，关键时刻力挽狂澜帮助扳倒太后，立下从龙之功。所以皇帝找他私聊过，旁敲侧击地表达“朝廷需要你，朕也需要你”意思。
苏晏怔，转念道：“也是，太生分。
该叫声‘师叔’。”
杨亭曾是前任首辅、吏部尚书李乘风门生，苏晏启蒙老师卓歧又是李乘风爱徒，故而这个“师叔”在辈分上完全没叫错。
这声“师叔”让杨亭亦是怔，失笑：“还真是……难怪讨人喜欢。你可知李首辅致仕还乡那日，还对说起你在会试卷子上用那句诗，‘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如今回头想想，确是真理啊！”
杨亭在去意与留意之间犹犹豫豫。每每次辅谢时燕联手江春年挑事，而他因为过于厚道，弹压不住时，就想着不如归去。可当辅臣于彻之再三劝他“公当以朝廷为重，勉力为之，勿负君恩”时，他好不容易下决心又散大半。
直到苏晏回朝，杨亭站在奉天门前，看着那位年轻内阁大学士身三品朝服，从容不迫地走过金水桥，两侧*员躬身拱手，纷纷称道：“苏阁老可算是回京！”
“这几个月大铭迎战北漠屡屡告捷，靖北军接连打胜仗，全赖苏相慧眼识人。”
“惭愧，之前弹劾豫王殿下擅专军权、清除异己，也有下官份……幸亏苏阁老明察秋毫，还豫王殿下清白。”
“如今王氏贼军作乱，还得苏大人出手，多提拔几个像戚敬塘这样能将，才能尽快剿灭贼匪，恢复社稷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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