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勉强挤出丝笑意:“当时想对下黑手人太多,高朔奉命暗中保护罢,皇上不要迁怒他,就让他将功折罪吧。”
苏晏故意对放跑沈柒之事避而不谈,而朱贺霖当时没砍高朔与石檐霜、韦缨三人,只软禁他们亲族作为人质,如今他们听话办事不犯错,自然也不会再起杀心。
于是朱贺霖脸不予计较地摇摇手指:“朕看这个高朔没胆子造假欺君,如今问题在于,这个线索意味着什?”
苏晏思索后,说道:“记得皇爷术后昏迷时,就是藏身在应虚先生马车里悄悄运出宫去?那辆车是天工院为数不多首批成品车之,好像是豫王送给应虚先生。”
朱贺霖抚掌:“对呀!父皇失踪时,应虚先生连同褚渊等人也并失踪。他们会不会至今仍在处,又不愿被人察觉出行踪,于是抹去马车上天工院徽记。”
朱贺霖虽不曾当场看见,但对此事很是上心,派出不少精干锦衣卫密探,在东市附近暗中查访好几日,并未发现苏晏口中那个疑似他父皇之人。不过有条蛛丝马迹引起他注意——有个叫“高朔”锦衣卫探子上报,说某百姓在赶往元宵灯会半路上,见到辆有些古怪马车往东面行驶。
“古怪在哪里?”高朔问。
那个中年木匠答:“小人家里就是造车,祖传手艺,从未见过哪辆马车能驶得那平稳,速度还特别快。”
“许是哪家达官贵人车,自然比普通马车好。”
木匠想想,摇头道:“不样。车轮滚动时,发出声音也与普通马车不同。小人以前见过辆天工院车,便是如此又快又稳,但天工院车,车身都錾着‘天工’二字徽记,而那辆车不仅没有徽记,从外形上也看不出异常。所以小人不敢肯定,那车究竟是不是来自天工院。”
“很有可能。”苏晏犹豫下,“元宵夜所见皇爷,倘若并非脑子不清醒时幻觉,那就是他并不想露面,所以与对视眼后就匆匆离去……皇爷究竟在谋划什?竟连们都要避着、瞒着。”
朱贺霖皱眉:“也许父皇必须避开与隐瞒对象并不是们,而是……”
道暗影浮现在心头,两人不约而同地道:“弈者!”
“所以皇爷是自己不想露面,至少眼下不想,你还要继续找吗?”
朱贺霖犹豫下:“其实派锦衣卫进步调查过,但那
若是寻常百姓,根本不会在意这点细节,就算在意也不明就里,偏生此人是个经验丰富造车木匠,光从车轮滚动声音里就听出蹊跷。
高朔曾经从沈柒口中得知,天工院研发马车,车轮使用滚动轴承和橡胶轮胎来提速避震,这两个新技术还是苏大人点子。
苏晏想量产这种车辆供给军队后勤使用,目前天工院正在搭建轴承滚珠生产流水线,即将正式投入使用。也就是说,这种车轮目前市面上几乎没有成品。
高朔直觉这个线索里藏着重要信息,于是立即上报。
“朕还记得这个高朔,以前是沈柒心腹,受其指使整天趴在你家屋顶上监视你。”朱贺霖道,“沈柒叛逃那夜,便是他与其他两名北镇抚司千户放水,让那厮从朕眼皮子底下跑。若非你求情,他三人早已人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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