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用尽全力,抵御着朱贺霖手劲,缓缓压下剑尖。他以极认真庄重口吻说道:“不会杀阿勒坦。非但不
——不知者无罪。再说能有什懊恼事,能比他身体要紧。
他转身心疼地去拖苏晏:好啦,没事没事,不会有人责怪你,你也别责怪自己。
朱贺霖脸上阵青阵白,也想拿自己脑门去撞墙、撞树、撞岩石……就这短短两三个月,个没看住,人就他娘红杏出墙!出还是长城城墙!
至今没给自己个明确说法,各种过不心里关;转头却毫无心理负担地跟敌酋海誓山盟去!
还当着那多北漠臣民面,举行大婚庆典!穿个红纱衣都嫌羞耻难堪人,却肯穿婚服,办婚礼!
愕与震怒,不知为何却不敢直接问当事人,逼视荆红追道:“你护送他去山西,期间近两个月断音信,豫王称是随军行踪不定导致,究竟实情如何,你应该清楚!”
大人没发话,荆红追就像块真正岩石,冷硬无言。直到听见苏晏认命地叹口气,低声道:“阿追,你说吧,告诉他。”
荆红追这才用他贯平板叙事风格,把苏晏当时怎在云内城之战时摔伤脑袋失忆,怎流落北漠被阿勒坦收留,怎阴差阳错地成“天赐可敦”,怎在片混乱中离开杀胡城,最后又怎回头去找阿勒坦解毒救人……简明扼要地说番。
他说得再干巴巴,也不能影响朱贺霖从中听出怒涛惊澜。
朱贺霖脑子片嗡嗡响,再仔细听,嗡嗡变成急促懊恼笃笃,分明是不久前清河刚回京城某天,从点穴昏睡中醒来后,拿脑袋撞在墙壁上发出声响,咚咚,咚咚咚咚……
朱贺霖在气到昏厥边缘,深深地呼吸,从齿缝里挤出变调走板、连自己都难以置信话语:“失忆、有如、换个人……既然如今记忆复苏,之前走岔道……堵死就是,再不行就炸塌。清河,你过来,过来握住朕手中剑柄……”
苏晏有些担忧地挪过去几步,被朱贺霖把拽到臂弯里,将剑柄塞进他掌心,两人同握着。朱贺霖握着他手背使力,剑尖划破篝火火焰,指向对面阿勒坦:“杀他,你就彻底跟那段令你懊悔往事割裂,从此就当什也没有发生过。”
阿勒坦像座山峦样岿然不动地站在那里,面上神情却阴晴不定,眼底极力掩盖着受伤似痛楚之意。“乌尼格……你清醒之后,感到十分懊悔?因为想到与许诺、做事,因为那段似是而非感情,让你懊悔得去撞墙?”
苏晏恍惚又回到旗乐和林寝殿里,他坐在窗台上,背后是空悬天与浸泡诅咒河流。阿勒坦就是像此刻这看着他,眼里是怒与惧与难以言喻痛楚,那多纷杂激烈情绪,像倒映在黑夜河面上火光。
他不能再让这火光熄灭,不能让怯绿连河中雌狮萨满刻毒诅咒回响声,淹没阿勒坦烈日融金样灵魂。
那时,荆红追说:“早说过,大人清醒后会撞墙……”
“撞墙?为何?”他不解地问。
“为失忆期间事感到懊恼吧。”
那时自己是怎回应呢?
——既然是“失忆期间”,就算做出什离谱事,也不能全怪在他身上。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