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坦眉宇间战意凛冽,闻言朗声答:“自然是万都之都——铭国京城。”
好极,连设法催促力气也省,鹤先生正中下怀,拱手笑道:“那余便提前预祝圣汗旗开得胜,举拿下京城,与弈者大人胜利会师。”
阿勒坦斜乜他,眼神中闪过丝精明与傲黠之色。“你和弈者是想借北漠铁骑马蹄,踏平京城高墙深壕,给你们铺路啊。”他直截当地说,“盟约不可轻没错,但世事也要变通,若能直接攻下京城,何止幽云十六州,整个中原都将成为囊中之物,何须再劳烦弈者来割让?”
鹤先生暗骂这北蛮子精似鬼,要别人守约时是“北漠儿郎最重契约精神”,轮到自己履约时,就成“世事也要变通”,实在不要脸得很。
腹诽归腹诽,他面上仍是露出淡雅微笑,从容道:“圣汗陛下此言差矣。中原不好打,更不好坐,尤其对北漠诸部而言,想要入主中原,除非贵邦从上到下放弃游牧,转为农耕,还要苦于中原百姓是否服从异族统治。做不到彻底融入中原文化,前朝仅仅几十年国祚便是前车之鉴。还望圣汗多加考虑,适可而止,不如拿幽云十六州土地、人口与资源,去壮大北漠自身。”
鹤先生从朱贤口中收到七杀营主提醒——阿勒坦逼近京师却不攻城,有隔岸观火之意。他当然不能让阿勒坦去当那个最后得利渔翁,于是安顿好朱贤与宁王麾下人马,带队真空教信徒从房山县匆匆赶往昌平州。
此行是从京畿地区西南面去往西面,策马不过两日路程,待他接近昌平州州城时,见前方烟尘四起,喊杀声震天。
鹤先生谨慎地停下队伍,命信徒在附近村落打听情况,从流民口中得知前方正在打仗,方是占据昌平北漠骑兵,另方似是朝廷军队,但说不清是哪个将军率领。
为探明内情,鹤先生冒险靠近昌平城看究竟,但此时烽烟已平息,战场上遗落着不少残戈断旗,还有火器发射过痕迹。青色僧鞋踩过半面烧焦旌旗,鹤先生弯腰拾起,认出旗面上是个“沐”字。
“沐……”他垂目思索,莫非就是在霸州击溃王氏兄弟那个新锐武将沐勋?
阿勒坦早知道这个道理,其实未必愿意让全族放弃祖
此人仿佛横空出世般,出现在他们视野中不过月余,相关信息极少。且这月余时间内,对方率军四处转战,他手下探子远远瞥见两次,对方也都戴着兜鍪,实在看不清面容,只能凭身形猜测是个年轻男子。
看来与阿勒坦交手朝廷军队,就是这个沐勋率领。可惜姜还是老辣,阿勒坦纵横草原,屠灭多少部落霸主,才得以统北漠,岂是个初出茅庐年轻将领所能力敌。
不过此战对于鹤先生而言,无论哪方胜败都是好消息——至少能令阿勒坦意识到,就算他止步于此,朝廷也会将他视做最大外患,会不断派出人马前来迎击,以免危及京师。从阿勒坦踏进铭国边境线开始,就注定不可能做个隔岸观火之人。
鹤先生自觉说服阿勒坦把握又多几分。果然,派人联系对方后,阿勒坦于整军带发马背上接见他。
“恭贺天圣汗此战大获全胜,”鹤先生问,“不知接下来圣汗马鞭将指向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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