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露出个意外表情:“宁王世子?不是吧,他明明是苏小京,是五年前花三两银子,从人牙子手中买来小厮。”
众皆哗然!
朱贤如遭锤击,几乎要晕过去,但同时股恶气冲出胆边,在心底烧成狂,bao烈火。他知道人生中若真有决定命运生死刻,此时便是!
他不想死,他要活下来,必须铲除阻碍步步爬上御阶,才能触碰到那张近在眼前龙椅。
“所言当真?”礼部尚书严兴震惊道,“苏大人莫非在说笑?”
内阁首辅与次辅角力般无声对视着,殿中人人屏息,片安静。片刻之后,苏晏眼眶渐红,颗在眼尾凝而不散泪珠终于滑落下来。
除这颗泪,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声依然平静:“圣驾于乱军中失踪。”
失踪?只是失踪,你苏清河会是这种语气,这种情态?杨亭听懂题外话,仿佛兜头盆冰雪,泼得他脸色惨白、肺腑凉彻,脚下个趔趄,险些当众栽倒。
“杨首辅。”苏晏伸手扶杨亭把,眼神中隐隐流露严厉之色,“圣驾只是失踪,也许在某日自会回来。如今国乱当头,唯仗内阁辅臣与朝中诸公鼎力襄助,共克时艰,你身为首辅当更加坚强才是。”
杨亭始终抱着“皇上自有安排,会在关键时刻出现”念头。这段时间苦苦打熬,竭力维系朝局稳定,也正是这样信念支撑着他,却怎知最后信念落空,心绪顿时犹如大厦倾塌,几乎要全面崩溃。
苏阁老?!”
“苏大人!”
“苏十二!”
“苏相!”
苏晏未换朝服,身淡色青衫只在腰身处绣几枝将绽未绽、玉瓣容长辛夷花,像个踏青归来风流士子而非国重臣。可满朝文武,没有个敢把他当寻常士子看待。
苏晏道:“册立代储,如此大事怎能说笑!是那种不知轻重人?”转而望向谢时燕、江春年,“府上这小厮负责看门,二位阁老应该有印象?”
谢、江二人顿时想起给他扶轿杆耻辱往事,脸色下子变得极难看。江春年磕磕巴巴道:“没、没印象!”
苏晏又问众臣:“这些年
此刻被苏晏番话勉强唤回神智,他颤声道:“皇上也许……还有转机……”
苏晏却已不再看他,转头俯视跪在御阶前朱贤。
朱贤心慌意乱之下,将册书紧紧抓在手里。
苏晏问:“诸公,这位即将受册是谁?”
*员中有人立刻答:“回苏阁老话,这位是宁王世子朱贤。”
首辅杨亭喜上眉梢,快步迎上来:“收到广渠门守军上报,还担心会不会有人借你名号生事,故而命北镇抚司派人前去核验身份,竟然真是你!”他又望望殿门外,除侍立锦衣卫之外再无动静,不由疑惑地皱眉,“圣驾安在?”
苏晏平静地回答:“独自回京,不知圣驾何在。”
杨亭大惊。其他人不知内情,只猜测同样失踪苏阁老或与圣驾在处,杨亭却是实打实地知道,皇上化名“沐勋”领军平乱,出京时确确将苏晏带在身边。如今苏晏孤身回来,皇上呢?
“你怎会不知?!”杨亭追问。
苏晏直视杨亭,言不发。杨亭望着他神情,竟发现自己已然看不透对方心中所想,油然生出浓重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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