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吧,但没觉得醉酒难受,就是乏力,困……累极,只想睡觉,切等睡醒再说……”苏晏像鸡啄米似点着脑袋,整个人往下软去。
荆红追觉得他这副情态有些不对劲,即便是醉酒犯困,也不该困得如此神志模糊、全身失力,似乎不太正常。
他再次搭上苏晏脉门,初时觉得脉象正常,只是太缓慢些,细细查探之后,发现不对
并不在意你在不在意。只是想告诉你,对所有不能选择自己意愿、只能被迫去接受事情有多深恶痛绝。确,无法抵抗强大力量,但至少可以决定自己生死——如果连这个都不被允许,那就太恶心。
似曾相似感觉,令阿勒坦想起乌尼格在寝殿窗台上悬空而坐时说那番话——若有足够能力,就去改变世道;若是没有,不愿生活在那种世道里成为被践踏方。
这下连他也变脸色,说道:“乌尼格,不逼你!你如果实在为难,可以离开,将来你改变主意,再来北漠找。”
荆红追趁机再表忠心:“从不要大人做任何割舍与选择,无论大人去哪里、做任何事,属下都会生死相随。”
豫王与景隆帝对视眼,兄弟俩从彼此眼底读出无奈与烦愁之色。
是时隔太久忘吗,藏在面前这副看似玲珑柔顺士子身躯内,是多大逆不道、惊世骇俗灵魂!
“他年当为圣天子”,自己即便当上皇帝,又如何?皇权可以压制天底下任何个人,唯独奈何不他!
朱贺霖失声叫道:“你不准走!朕会封锁国境线,封锁所有出海口……更不准自寻短见!你要是再说‘抛弃皮囊’这种鬼话,朕就……就……”
“就杀全家?”苏晏笑,“倘若连自己都不顾,还顾得全家?”
朱贺霖握紧拳头,神情悲愤,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景隆帝走过去,伸手按住儿子肩头,是无声而有力安抚。朱贺霖逐渐平静下来,恨然不语。
这个苏清河啊!不直接逼他,而是步步清理外围障碍,可他却敏锐地看到终局,反过来逼迫他们。
到这个地步,进步他就要奔向鱼死网破,退步自己又绝对无法接受,如何是好?
苏晏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个困倦呵欠。紧接着又是连着串呵欠,眼皮都要垂下来黏住。
“怎忽然困得不行,太困,感觉站着都能睡着……”
沈柒扶住他,说道:“你这多种酒混着喝,真喝醉。”
沈柒想起那天,同样在这座院子,这棵桃树下,他逼问苏晏:皇帝私访,你是在哪间屋子,如何接驾?
苏晏亦是说出类似令人心中生寒话语:七郎,你说灵魂为什要来到这个世界,为什要遇上你们?是不是老天为让认清自己软弱本性?倘若有天,能回去,这里切是否就会恢复到它本来模样?
回去……莫非死亡于他而言,就真是回归家乡?
沈柒把握住苏晏手腕:“你说你有预感,再也回不去!”
苏晏苦笑:“也知道可能性渺茫,并不抱回去希望。但至少可以选择自己生活方式,而不是整天提心吊胆你们之间谁又收拾谁、谁又想杀谁,后半辈子永无宁日,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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