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夫妇并肩二站,简茹站在他们对面,落日西沉,红光照过来,恰如其分地照在他们中间。
像是被分割开两个世界。
简茹衣服上有血,有灰,头发也乱七八糟,她朝年轻夫妇低着头,双肩耸动,眼泪满脸都是。
那好像是简幸第次看到简茹低头。
简幸看着
简幸印象里,吕诚总是被各种人骂,被简茹骂没本事,被姥姥骂脾气太好,被给货老板骂动作慢,但他很高,虽然他直有点驼背。
可那天,吕诚突然就矮很多。
简幸很多时候都能和他平视,甚至慢慢也可以俯视他。
尤其是他躺在病床上,她站在床边给他调挂水瓶时候。
她低头,吕诚简直要矮到地上。
总不能就这死吧。
家里还有个乖顺闺女和个整天笑眯眯老太太呢。
吕诚辈子没硬气过,那会儿不知道从哪来力气,硬生生把腿上货扒拉开部分。
货滚到旁,被双高跟鞋挡住,吕诚抬头,在强烈阳光晃照下看到个年轻女人捂着嘴,瞪大眼睛。
吕诚看得出这人和他不样,光看穿着就不样,那鞋跟上贴小钻被尘土埋还会发光,要搁在平时,吕诚是看眼都不敢,可那会儿却痛苦开口:“帮、帮个忙……”
声音。
情绪陡然陷入浩荡波动,眼前视线莫名其妙就黑瞬,而后又变成涣散花白。
像被信号屏蔽电视机屏幕。
雪花滋啦滋啦声音,慢慢盖过语文老师声音,思绪下子被拽回到五年前——
是五年级升六年级那个暑假,兴镇那年不知道为什特别热,七月份气温就已经达到三十八九度,地面烫得简直要把鞋底烫化,白天街上没几个人,更别提正午大太阳顶头时候。
她知道这是个人失去力量象征,她很难受,个人跑去走廊哭。
走廊全是消毒水味道,还有各种汗臭味,只有手术室附近因为地点特殊而鲜少有人来往。
简幸蹲在地上,腿蹲麻就坐在椅子上。
不知什时候,走廊尽头就多三个人。
对年轻夫妇,以及简茹。
年轻女人像是刚刚反应过来般,立刻转身大喊:“老公!”
接下来到底发生什吕诚就不知道。
他只记得觉醒来躺在医院,医生先是遗憾地说他腿瘸,随后又安抚句:“幸亏扒拉开点东西,不然下半辈子就在床上躺着吧。”
医生说这话时候简幸就在病床旁边,五年级,十二岁,已经能听懂所有陈述话,可行为能力上半点用处都没有。
所以她只能死死攥住吕诚手。
可是吕诚该出来还是要出来,拉货不分黑白冬夏,你不干,那行,有别人干。
吕诚向不是会偷懒人,他很能吃苦,也从不喊苦,大热天汗在脸上像下雨样,头顶冒火也把三轮车蹬得起劲。
兴镇那两年搞开发新楼,路上处处都是坑坑洼洼,大概是天气太热缺水导致短暂性中暑,吕诚在拐弯时候翻车。
车上二三百斤货,加上三轮车近四百斤,全部结结实实地压在吕诚身上,他本能要爬,结果车上铁条直接压穿他腿。
路面滚烫,尘土都像要沙漠里沙子,他趴在地上,血流满个小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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