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幸没有让她安静,扯唇笑笑说:“那你快点好起来,给洗脸。”
姥姥似是想笑,却被呛得咳嗽。
简幸紧张得攥紧床单,盯着姥姥缓和,才如常道:“你瞧你,不是
就是这秒钟,简幸眼眶溢出奔腾泪水,她在片模糊视线中找寻姥姥手。
她小心翼翼地牵起姥姥手,然后把脸埋进姥姥手里。
耳边不知何时安静下来,窗户关得很紧,风声都被隔断。
简幸哭得头脑发晕,她正要抬头,姥姥手忽然费力地抬起来。
简幸没动,她知道姥姥要干什。
她走到床边,神色没什变化,只是慢吞吞蹲在床边。
姥姥身上但凡没被被子盖住地方都插满管子,她半边脸都肿,头上头发不知为什也剃掉,露出头皮上包着纱布,纱布溢出血。
这些画面像刀样扎进简幸眼睛里。
她近乎自虐般细细看完每处,想要伸手,又不知从何下手。
愣好久好久,简幸才茫然地抬起头看向门口简茹和吕诚。
可是某些想法旦露出芽就控制不住,它们迅速长出獠牙吞噬简幸理智。
简幸矛盾地挣扎,眼前会儿闪过简茹眼泪,会儿闪过简茹唇角挂着笑。
头疼得快要裂开。
直到病房里忽然响起道很轻声音:“简幸……”
脆弱得好像风吹就散。
这个时候能说什,只是手里用力摁摁简幸。
简幸扭头看向吕诚和简茹,简茹对上简幸目光,像被刺中样张口喊:“你看干什!是她自己不好好跟亲娘亲爹磕头聊天,非去扒拉什你那个没良心姥爷。”
“多大年纪!还挺能翻事!都不知道她什时候托人给那混蛋弄个坟!”
简茹越说越气,好像下秒能冲进大雪里把坟掘开样。
“吵什呢!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外面传来警告。
她盯着姥姥手,动不动。
可过去几秒,姥姥手始终悬在个位置。
简幸忍着汹汹哭意,轻轻低下头。
她闭上眼睛,主动把脸送到姥姥手上,然后感受苍老肌肤安抚。
“哭成……小花猫……咯。”姥姥喘着粗气,说得断断续续。
简茹精明半辈子,对他们每个人人生也指手画脚半辈子。
简幸就像个被细铁链圈着长大象,如今哪怕没铁链,也下意识看向控制铁链人。
只可惜简茹也是被铁链控制人。
而于她而言,铁链控制方是简幸。
她们双双都没什表情,却从彼此眼里看到最磅礴无能为力。
却又恰如其分地安抚简幸不知何去何从思路。
简幸怔,循着声音看向病床,眼撞进姥姥眼睛。
那是双爬满岁月和时光眼睛,眼周像灰褐色树皮,但是瞳仁却像新叶样散发着清透、干净绿。
简幸不知道自己是怎走过去。
她手脚都在发软,几步路完全是依靠本能。
简茹跋扈向来不会在专业人士面前展露,她猛噤声,随后又扭开头哭出泪。
简幸看着她,脑海里忽然飘出个不合时宜想法来:原来她真正难过是这样。
她会在所有人看不到角落露出解脱笑吗?
应该不会吧。
怎说,也是她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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