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画跟在他身后,看看桌子对面那个小石凳,觉得不满意,最终坐去秦东意腿上。
秦东意看着他脚,微微皱起眉:
“没穿鞋?”
“忘
大概是精神创伤后遗症,楼画脑袋有些痛,反应也很慢。
但这样来,他情绪起伏倒没有往常那极端,他有些麻木,但反倒比往常更像个正常人。
楼画在床上躺会儿,而后撑着身子坐起来。
他身上白衣换套,头上红绳正规规矩矩绑好放在枕边,看就是秦东意手笔。
他解开红绳,随手把自己头发绑好,光着脚走出去。
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好在在黑暗末端,他嗅见丝清浅檀香。
那瞬间他想起来,这世上,也曾有个人面对生命威胁和世人非议,依旧坚定地选择他。
室内檀香袅袅,白烟从精致小香炉中溢散出来。
楼画睁开眼,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许久,才在识海中问出句:
“老长虫,是不是死。”
那时他明白件事情:
和他希望见到母亲那种期待不同,这世上,并没有人欢迎他到来。
后来,小孩并没有死。
但他被丢弃在荒山中,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有头刚生死胎母狼发现他,将他叼回自己窝里喂养。
可小孩终归不是狼,他没有厚实毛发也没有尖利牙齿,因此,在母狼哺乳期过之后,他又被丢弃。
也不闹,只乖乖待在母亲肚子里。
他想,他定要早点出去快快长大。问问母亲为什会难过,然后好好保护她。
他想告诉她,就算难过,也定不要放弃生命,因为她还有他,他很爱她。
小孩在天天长大,有天,母亲似乎经历十分危险事,边哭,边在跑。
虽然知道很不是时候,但小孩还是不受控制地、提前降临人世。
也是难得,疏桐院今日并没有下雪,甚至阳光晴好,连那棵梧桐树都抽新芽。
院子里,常楹正在有模有样地挥着他小木剑,他看见楼画,立马冲他疯狂眨眼算作打招呼。
秦东意原本背对着楼画在看常楹练剑,见状,他回头看眼,表情还是淡淡,没有多余神色。
他转回去,扶着常楹手臂给他调整下姿势,又过会儿,他摸摸常楹头,小孩这就欢呼着跑出去玩。
秦东意收剑,径直走去梧桐树下那张石桌边坐下。
应龙向来随叫随到:
“别说那些不吉利,你活得好好。”
楼画有些怔神:“真吗,那个白毛老怪,如何?”
“什白毛老怪,你做噩梦。”
楼画轻笑声:“骗子。”
有时候,他也想找个人问问为什。
至少找见跟他血脉相连那两个人,问问,为什要留他条命。
既然不要他,那为什开始时候,没有杀他。
负面情绪如同无底深海,将楼画意识淹没。
他这生,直在被抛弃,被舍弃。
血污糊住小孩眼睛,在呼吸到空气那刻,他感觉到双温暖手抚上来。
他睁开眼睛,想看看母亲样子。
然而下瞬,那双温暖手死死扼住他咽喉!
“去死!!”
空气被点点剥离,刚出生孩子,连哭都没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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