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中年男人从人群里走出来,站在沈归晚面前,用力捏着他肩膀,“节哀。”
沈禄站在男人身旁,两个人说几句就离开别墅,沈归晚怔怔地看着他们离去,如囚犯般被那群陌生人关在客厅里。
他在沙发上呆坐夜,天亮后被带到个冰冷房间里。
房间阴冷不透风,母亲躺在冰冷铁床上,身上盖着白布,却遮不住臃肿身躯。
沈归晚只来得及看眼被海水泡得发白肿烂母亲,她遗体就被匆匆火
他怕会听出母亲痛苦,会动摇着跑回去。
整整三年半,沈归晚装作什都不知道,过着辛苦却平静生活。
他自以为隔绝过往切,始终无法逃避鲜血淋淋现实。
母亲去世那年,是沈归晚在大学度过最后个冬天。
那天他刚答辩完,找到实习工作,新生活即将开启,却在黄昏时接到沈禄电话。
沈归晚留在德语专业得过且过,而后来发生事情也证实他想法。
不管他当时选什专业,即使是炙手可热热门专业,到最后都毫无用武之地。
自从进大学,沈归晚再也没有和母亲见过面。
母亲希望他不要回去,他每个假期不是留在学校兼职,就是出去打工,努力赚着为下学年学费和生活费。
沈归晚偶尔接到母亲电话,但接起来那刻母亲时常沉默着,等他按捺不住询问时才笑着找借口。
跑得远远,沈归晚确实这做。
他不知道母亲花多久才下定决心修改他志愿,但母亲如此迫切地希望让他离开,他最终选择顺从。
离开家沈归晚站在陌生城市街头,第次觉得自己活过来。
他去首都,藏进象牙塔,忘记,bao戾无常沈禄,也不去想母亲处境。
母亲修改沈归晚大学志愿,但卡着最低分数被录取沈归晚被调剂去外语系。
“你妈死,明天火化。”
沈禄只说句话就挂断电话。
冰冷死讯像隆冬刺骨海水般涌入沈归晚耳朵,他耳朵里充斥着尖锐嗡鸣,脑袋像被人捶打过样掀起阵震荡。
沈归晚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怎回到宿舍,等涣散意识复苏时,他已经站在沈家别墅门口。
别墅灯火片,暖色灯光照亮漆黑夜空,门口站满穿着制服陌生人。
母亲来电话频率不高,然而大多时候都是在寂静深夜。
沈归晚早已入睡,等他看到时通常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他拨回去,母亲如往常地笑着,说切都好,只是问问他学习情况。
深夜来电自然不可能是为询问学业,沈归晚知道事情不可能真如母亲说那样轻松,可他每次都欲言又止。
沈归晚不敢想自己不在家时母亲都经历什,也不敢细听电话里母亲声音。
这不是他喜欢专业,前途渺茫,陌生语言学起来也十分吃力。
舍友告诉沈归晚可以转专业,前提是成绩达到专业前十名。
沈归晚做到,却没有申请。
他已经离开沈家,从噩梦里脱身,人生熬过最坎坷时期,被调剂专业是不是自己喜欢已经不那重要。
或许冥冥中自有注定,未来不再需要他努力改变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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