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近也好愧疚也罢,全都是杜之年厢情愿,他不会再对这些人抱有不切实际幻想。
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早就该这样。
杜之年对着桌子清汤寡水年夜饭走神,几位长辈话题已经从三叔私生子跳到他那个刚毕业没多久女儿身上。
个旁系表叔笑眯眯地问三叔:“小雅找工作吗?”
“在公司混个文职,女孩子上什班,早点结婚算。”三叔“啧”声,端起酒杯和他碰杯。
只在杜氏集团混闲职男人们时常对温琼冷嘲热讽,借着酒意说些低俗难堪话,然后再把失言过错推到酒精上,而温琼总是笑着应承下来,从不曾对他们发过脾气。
杜之年转头看向自己母亲,温琼依旧化着精致妆容,端着贵妇人架子坐在杜衡誉身旁。
她含笑看着桌上男人喝酒吹嘘,偶尔用几个意义不明单音回应小叔子不怀好意挑拨,看着是大度,实际上藏在桌子下手直紧紧地握成拳,没有松开过。
杜之年每次回杜家都能看到这样戏码,二十几年下来已经看得厌烦,烦到甚至想问温琼每天都这演累不累。
但他也只是想想,从来都没有真正问过。
杜之年开车去杜家庄园路上就有预感今晚又会是令他窒息次年夜饭,进门前做足心理建设。
可当他真正坐到杜家餐桌前,再次见识到人底线可以有多低。
杜之年三叔带回来新情妇,抱在腿上说着甜言蜜语,二叔则在吹嘘自己前两年认回来私生子考上国外名校,拿到高额奖学金。
他大肆炫耀着,如跳梁小丑般夸赞私生子花钱买回来录取通知书,而与他结婚三十年妻子和亲生女儿就坐在餐厅角落小桌。
杜之年偷偷回头看眼,小堂妹低着头坐在小桌边缘,三婶在妯娌和晚辈注视中尴尬地笑着,刺耳声音在餐厅上空回荡,却无人制止张狂二叔。
“也是。
小时候不管遇到什事情,作为母亲温琼从来都不会站在杜之年这边,即使是他受委屈也不会为他说话,只会用温柔语气责备他。
在杜之年记忆里,温琼直是这样母亲,后来他为大学事情和杜衡誉大吵架,气之下搬出杜家,她角色就从“贤妻慈母”变成“传声筒”。
她夹在丈夫和儿子之间,为撕破脸皮父子传话。
杜之年偶尔因为杜衡誉命令对她发脾气,事后回想起来觉得自己不该把对父亲不满发泄到母亲身上。
然而每当他对温琼生出丝懊悔,这种微弱愧疚感就会在她开口下秒烟消云散。
在杜家这种情景时常发生,因为不论直系还是旁系,嫁进杜家女人都“没有资格”上主桌,她们只能在餐厅角落和未出嫁女儿搭桌吃饭。
除温琼。
她和杜衡誉是商业联姻,家里产业虽说是由弟弟接手管理,嫁给杜衡誉时手里捏着不少温家产业股份,在温氏集团也有话语权。
杜衡誉私下花天酒地,却从不把情人带到温琼眼前,甚至对外做足好丈夫表面功夫。
他给这个名义上妻子十足面子,杜家男人不敢把轻蔑写在脸上,大多时候都对温琼客客气气,可明里暗里总是瞧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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