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江知颂不可避免地想起
小时候
季衍。
那是他们第
次见面，他早听说家里来客人，还有个比他小岁小弟弟。
但他待在琴房练琴，根本没机会出去，走神时候又弹错，被宋枝烟骂顿。
宋枝烟骂得正起劲，个精致可爱小男孩从钢琴旁探出个小脑袋，点不怕生地过来拉住他手，走到宋枝烟面前，说：“阿姨你好凶，别骂他，
想跟他玩。”
在江知颂回忆里，是灰暗阴冷背景中，朵花苞从钢琴架上冒出来。
她是个很伟大人，但并不是个很伟大母亲。
不过没关系，江知颂原谅她。
因为他也不是个很好儿子。
江知颂想，江衡南要结婚，以后怀念她，或许只剩下他个。
在太阳底下晒久，江知颂额头沁出层汗，滑到眼睛里，有些轻微刺痛。
再大点，宋枝烟要求他学习成绩必须稳定在年级前三。
“不要找借口。”
“你让很失望。”
“可以，你为什
不行？”
……
大，江知颂记忆最深刻，就是宋枝烟近乎恐怖教育和对他不留余地批评。
小时候江知颂听过最多，就是“不可以发脾气，你对所有人都要有礼貌，要学会微笑。”
宋枝烟还教他要用敬语，在家不可以吵闹，更不可以哭，因为会影响到她工作。
到大点，宋枝烟又要求他各方面都优秀，请老师提前教他小学知识，给他报各种兴趣班。
当她发现江知颂对钢琴窍不通时候，又逼他换各种乐器学。
带来生机勃勃颜色。
小孩子之间感情总是来得热烈汹涌，没会儿，他们就好得跟什似。
季衍拉着他去花园，兴冲冲地跟他分享挖掘机，铲车……
玩累，江知颂擦干净台阶，让季衍坐在上面，季衍四处看看，突然用手捂住嘴巴，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妈妈好凶哦。”
江知颂
江知颂又看眼照片，弯腰把白百合整理好，然后转身离开。
江知颂没直接回季家，绕段路去苍南路Paras买水果塔。
现在是中午，商场人不多，江知颂提着好几种口味水果塔，准备去地下停车场开车，经过商场中央时，看到有个老人坐在钢琴前弹钢琴。
江知颂没多看，径直下楼。
等到上车，江知颂才恍然记起那架钢琴款式很熟悉，像他小时候弹那款。
这些话江知颂听太多次，直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江知颂有过怨言，但宋枝烟以更严苛标准要求自己，她怎要求江知颂，就会怎要求自己，并且绝对会做得更好。
所以江知颂对她感情很复杂。
宋枝烟那次出差是去贫困县走访，途中遇到个被父母抛弃小女孩，在村里吃百家饭，饿得瘦骨嶙峋。
返程时候，她准备送小女孩去孤儿院，半路上遇到失控大卡车，下意识把小女孩护住，小女孩受点轻伤，她自己却没抢救过来。
他从幼儿园回来，就要坐在琴房，直学到天黑。即使这样，每天伴随都是宋枝烟冷脸和批评。
“老师教你这久，为什你点都学不会？”
“弹错，再来遍。”
“又错，这次重弹三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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