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池灿转转身体,床很小,他和李景恪其实隔得很近,但是在两张床上。他看着那个宽阔背影,“去上学”三个字仍然萦绕在耳边,他不知道自己怎突然能去上学,对存钱罐事也突然冒出很多后悔。虽然李景恪并不在乎。
池灿往大床上靠靠,小声对李景恪说:“谢谢哥哥。”
李景恪应该听见。他听见李景恪似乎低笑声,几不可闻。他在折叠床上弄出吱吱呀呀声音。
“睡觉。”李景恪这时候是真出声,沉声警告道。
池灿不动,静默会儿,闭上这几天恢复泪腺功能又使用过度双眼,仍然说:“哥哥晚安。”
他像是瞬间忘刚刚还闹脾气要出走事,蹙眉递过去给李景恪看。李景恪本来没有要看想法,随手顺着他意思捏,摔裂那小点猪耳朵居然直接掉下来,正好掉在池灿摊开手心里。
“坏。”池灿张嘴傻眼看着,想到这是妈妈送他生日礼物,有点难过起来,但反正存钱罐最终命运也是要被砸,他这安慰自己。
“坏就坏,看不出来,”李景恪说,“去放衣柜抽屉里收好。”
直到李景恪进去洗澡,池灿都在厕所门边站好阵,听着里面水声,慢慢去床头抽卫生纸,他把掉下来小猪耳朵包进纸里,盯着衣柜阵,最后还是和存钱罐起放进自己小箱子。
放完东西他躺上折叠床,把被子盖到下巴,直挺挺躺着。李景恪出来时见他就露颗脑袋在外面。
。
“们认识多久?”
“记得你……你在池塘边教玩过打枪。”
李景恪沉默下来,伸手拨拨他那根扎到眼睛边头发丝,他想问池灿为什会唯独记得这段,但想想没什必要。对幸福快乐小孩来说只记得自己认为新鲜好玩事情,是没有错。
他站起身松开池灿,开口道:“以后不要乱跑,去睡觉,明天要早点起来。”
他是不吝啬也不羞于表达感情,感谢要说,晚安也要说,认为天经地义,心里那浅浅池子里装满喜怒哀乐,随便就能洋洋洒洒得到处都是。
池灿没等到什回应,抱着自己小熊枕头迷迷糊糊就睡过去。
李景恪站在他折叠床边拉开衣柜,过会儿,问道:“存钱罐放哪儿去。”
池灿紧张地捏着被子,说:“行李箱里。”
“自己收好就行。”李景恪没反应,只这说。
池灿心里有点失落,但睁着有些困倦眼睛,像是直在等他:“明天早点起来去干什呀?”
李景恪把灯关,然后说:“去上学。”
池灿已经不哭,低声问句:“为什又要呢……”
李景恪从肩上拿下衣服,捏捏他有点婴儿肥脸,说:“收钱要负责,你不是还叫声哥哥。”
池灿“哦”声。
“你小金库不要?”李景恪再去厕所时指指掉在门边上存钱罐。
池灿愣愣,很快跑下去捡起罐子,摸圈蔫蔫说:“猪耳朵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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