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迷糊、半梦半醒间,他感觉脸上又被摸下,有人给他擦擦眼泪,替他把掀下去被子重新盖好。
新周国旗下讲话在早上山里雾还没散时候进行着,池灿没到感冒地步,但在春寒料峭风里吸吸鼻子,喉咙微微刺痛。
——梦总是不可信,池灿长到十七岁,逐渐发育眉眼挺秀,偶尔也会被女生偷看年纪,在床上偷偷哭却直是真。
他心不在焉地盯着红艳艳国旗,杨钧在后面探头探脑,趁没人注意溜到他们班队伍
“那你还是哥吗?”池灿问道。
半晌,李景恪说:“直都是。”
因为直都是,所以池灿肖想“更多”绝无可能。
池灿抱着衣服站在洗漱台旁,只手扶住即将关上木板门,看着李景恪低声说:“可不想讨厌你。”
他猜李景恪这下是听见,但李景恪晚上仍然要去上班,深深看他眼后又走。
重新回他们那个下雨厕所就漏水家,池灿离家出走以飞速又狼狈失败告终,他在走廊看见许如桔,低下头躲避过去。
而李景恪还有空在后面跟人聊上几句。
这次把门窗都合上,好像就没那冷。李景恪把他送回来,就直站在门口站很久,将近半小时时间里池灿仿佛被监视着在做每件事,低气压自动笼罩上来,如芒在背。
池灿胸腔中有种被掏空又重新塞满沉滞和无措。
就算没有今晚,池灿也早莫名笃定李景恪不会轻易送走他,但李景恪轻飘飘话和态度确实让他时刻清醒,他想要太多,他并非不在意李景恪跟别人在起,自己对李景恪而言却并没有那重要。
池灿听见反锁声音,在片寂静里径直也关上厕所木板门,发出砰地响声,犹如发泄。
直到洗完澡出来他已经精疲力尽,反而暂时安心下来,关灯就倒在自己床上睡着。
平常总是睡得很死池灿这晚直被浅梦惊扰,拖着步子依旧走在离家出走路上,越走越远,却越来越担心李景恪不来找他,终于等到李景恪把他抓回屋子关起来,李景恪脸上背光、茸茸闪着铂金色轮廓,懒洋洋看着他,却把他捏得很疼,问他为什要跑,真很讨厌吗。池灿握着李景恪生着茧手抱在怀里,被摸得浑身涌起热潮,泛上绯色,他像无数电影里、还有自己做过那样去吻李景恪。
因为有着未卜先知能力,在被推开之前,他败下阵来撒娇说:“不讨厌,不会离开哥哥,永远站在你这边,不要喜欢别人,别把送走好不好,李景恪。”
池灿不知道这晚李景恪是几点回来。
如果池灿不改好,李景恪显然也可以放弃他。
他没办法在桌前再待下去,拿上换洗衣服打算往厕所里躲。
“你讨厌同性恋是对,”李景恪这时巍然不动地开口,像尊神像雕塑受尽日晒雨淋也屹立不倒,永远平淡无所谓地旁观切,他对池灿说道,“讨厌也没问题,等你长大翅膀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但现在既然什都还没有,不巧落在手上,最好能忍天是天。”
“你今天跟阿文见面,和丁老板条件谈好。”池灿僵在原地,很慢地问道。
李景恪顿顿,忍不住轻嗤声,说:“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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