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在场多出来其他人,池灿骤然清醒,这下变得很听话,安安静静跟罗杰拐弯进电梯。
“今晚去老宅,还剩点事,差不多该安排都安排好,到时候不至于毫无准备,”李景恪靠在墙边看着他们电梯门徐徐关上,阖阖眼,转头对许如桔说,“你真打算辞职?舍得吗?”
“医生意思是不剩多久,想先陪阿奶过完这个年,中间也有考试,和昆明那边以前老师也联系过,不是没有希望。但要说舍得吗,当然很难舍得。”
许如桔苦笑下,看着李景恪,忽然有些欲言又止。
“有事?”李景恪问道。
池灿推门走出病房时候视线低垂,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
这期间罗杰过来趟,先跟还没吃过晚饭许如桔去医院附近吃饭去。
李景恪个人站在不远处,等池灿走近,伸手将他背反书包肩带翻转过来,说道:“晚上不好坐车,等下跟罗杰起回去,钥匙带在身上吗?”
池灿抬头看向李景恪,纵使听懂再多道理,也发自本能无法违拗自己想要什、因为什而心动。
他没有跟人学坏,现在大家看见他开始满口夸奖,只要努努力读读书就万事无忧,可也是他先对自己哥哥产生不该有念头,胡搅蛮缠,不知羞耻。
然明白过来,自己是在替李景恪看奶奶。从前奶奶眼中慈爱地装着少年时期孤苦伶仃而无惧无怕李景恪,现在变成他这样个几乎是陌生人面孔。
他们心照不宣。
点滴瓶里滴答滴答在响,池灿想象着李景恪坐在这里想对奶奶说些什,大脑却片空白,有些想流眼泪。人生总是充满遗憾,好像怎尽力都不能求得完满。
“奶奶好,是池灿,”池灿嗓音沙沙,努力动嘴唇说道,“小桔姐说奶奶住院,身体不好,所以想来看望您,希望奶奶快快好起来,就不会不舒服。”
他握握空空如也手心,在脑海里拼命搜刮着——他书包里还有早上从家带到学校却没吃盒牛奶和个苹果。但就算拿出来可能也显示不出更多诚意,反而让人觉得敷衍寒酸。
“不是,”许如桔犹豫着问,“是想……当年因为丁雷把这些事散播开,让你跟程言宁分手,既然已经分手
他好像也是其中罪魁祸首。
可他依然只想自私地让李景恪回家,回家切就会好,没人能看见,痛苦就可以少些。
“带。”池灿说。
“最后这天,”李景恪默然半晌,神情疲惫,退让道,“这次答应你就肯定算数。”
罗杰上来时候买提果篮,医生在病房里查房,他就没有进去,最后跟李景恪打声招呼,好带池灿起回去。
阿奶听完池灿断断续续说话,脸上很慢地浮现起笑意,那截干枯手臂忽然动动。
她探出手来,池灿下意识凑过去,很快被拉住手拍拍,然后才松开。
“在好好读书?”阿奶问道。
“在,在中读高三。”池灿低声回答。
“你是好孩子,是要好好读书,别去外面跟人学坏,否则哪里有什好日子过,为什要选条难走路去走?如果真那不在乎闲言碎语,还用受苦吗?”她眼神中夹杂着丝凄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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