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心情复杂极,既希望多莉永远不要搭理乔森,又觉得多莉凭什对乔森爱答不理——她和她母亲样,习惯于把人格、尊严和命运都寄托在男人身上;男人人格就是她们人格,男人尊严就是她们尊严,假如男人飞黄腾达,赚不少钱,那她们也会跟着起发达;所以,多莉对乔森爱答不理,就是对她爱答不理,她无法不感到羞辱。
当晚,辛西娅来到多莉最常光顾酒吧。
这是个她从未涉足场所,酒红色霓虹灯招牌,烟雾
辛西娅并不是开始就爱慕多莉。
就像乔森猜测那样,最初,辛西娅对多莉充满敌意,认为她是个迷惑人心妖妇,像法国小说里美丽却恶毒交际花样,脸庞雪白,描着红唇,肩膀滚圆,轻轻眨睫毛都叫人嘴里干渴,行事铺张浪费,作风荒*无度,每个与她交往过男人都会变成她脚下骸骨残尸。
辛西娅不禁为乔森感到担忧,忿忿不平地想惩治多莉这个妖妇。她打算蹲守在多莉经常出现酒吧,在她出现瞬间,就义正言辞地教训她,命令她当个洁身自好女人——假如个女人连洁身自好都做不到,那就没有存活于世上价值。毕竟她们不需要当家庭顶梁柱,也不需要做苦力劳工,只需要在家里擦擦地板、抹抹灶台;贞洁是她们唯能给予丈夫宝物,必须守住。
故事发展到这里,必须要介绍下辛西娅身世。
她母亲是个拥有法兰西和捷克血统英国公民,外祖父在德国做珠宝生意,资产颇丰。她母亲从小就接受昂贵但刻板贵族教育,洗澡都要像十九世纪贵妇那样,穿戴整齐,面容严肃地走进冒着热气浴缸里;终其生,她茶匙都没有碰到杯壁下,哪怕后来,她丈夫破产,沦为介匹夫,她也是昂着苍白脸蛋儿,优雅地走进冰冷“冷水公寓①”。
她为她丈夫守贞辈子,直到病逝,身心都只属于他个人。她就像她丈夫资产,钱包里钞票,保险柜内钻石,如此昂贵,如此忠诚,却也是如此不值提——没人会对着张钞票产生刻骨铭心感情。
辛西娅继承她母亲作风,发誓对自己第个男人忠贞不渝。虽然乔森无情地抛弃她,当着她面跟好几个女人暧昧不清,但她还是含泪原谅他,卑微地想当他妻子,为他打理家务。
有段时间,她每次出入乔森豪华公寓,都会感到忧心忡忡。“他房间是那凌乱,烟灰缸里塞满烟蒂,地上堆满不同品牌酒瓶……他是个不会照顾自己浪子,”她柔情地想,几乎带点儿光辉母性,“只有会好好地照顾他,注定是他妻子。”
被乔森抛弃以后,她尽管感到痛苦,感到绝望,却仍然死心塌地地为乔森着想——他只会出入不健康红绿舞厅,身边都是粘着假睫毛、衣着,bao露歌舞女郎;那些女郎只会抽烟、喝酒,骂些下流粗话,笑嘻嘻地清点胸罩里钞票,根本不可能像妻子样照顾他。她不明白他为什抛弃最适合当妻子她,而对那些轻浮女人迷恋至深。
乔森和多莉约会那天,她没能看到多莉正脸,却看到乔森追着多莉不停道歉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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