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律师、乔森和伊万诺夫也走进来。他们看到屋子布置,相视而笑,用鉴赏家目光欣赏着墙壁上马鞭。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多莉手中握着把上膛手/枪。
也是,在他们印象里,多莉手是那小巧,那柔软,软若无骨,最适合双手合十作出恳求动作让男人心软,怎可能比男人还对枪械感兴趣,走进这间屋子就找到藏在盒子里手/枪。
多莉没有管他们。她握着这把手/枪,也感到力量延伸。她闭上眼睛,感觉这股力量冲破固有形状,变成流动无规则潮水,在黑暗中阵阵涌动,不断膨胀、扩大。记忆里无所不在恶魔消失,他烈火般生机勃勃呼吸被潮水扑灭。她忽然想起不久前对伊万诺夫讲那个故事——并不全是编造,有半是真。她性启蒙确来自于个少女。那个少女不是自愿来到庄园,也不是自愿成为她父亲情人,她甚至不喜欢男人。她颈项细长,神情忧郁,总是看着花丛里翩翩起舞白蝴蝶发呆。她们起捉迷藏,起在庄园顶层阁楼探险,在窒闷小
柔弱女人。他高大身材,雷鸣般呼吸,手臂和胫骨上淡黄色汗毛,都充斥着难以言喻威胁感。他是棋盘上地位最高国王,举动都让她压抑,让她窒息。她活二十五年,有十八年都活在他恐怖控制之下。
但是,这个恶魔已经死。哪怕没有死,他也不再能威胁到她。
她早就自由,不再受任何人摆布。
花园已经荒废很久,小径上满是枯黄落叶与斑驳鸟粪,灌木丛野生荒长,蔓延到不该生根发芽位置。栋浅绿色木质房屋掩藏在小径尽头。多莉顿下,推门走进去。
映入眼帘,是间狭长、脏兮兮接待室,天花板故意设计得很低,营造出沉重压迫感。接待室后面,是间金碧辉煌卧室,布置几近奢靡,四壁都贴着金色墙衣,装饰着奢侈镀金方框,没有挂壁毯,但挂着许多特制、大小不马鞭子。天花板上没有绘制最常见小爱神,而是画着某种具有象征意义长着象牙独角兽。整个卧室中心,供奉着条最长、最华丽、最沉重马鞭,把柄由象牙制成,雕刻着古希腊和罗马丰饶之神潘神,拥有对恶魔羊角,头颅衔接在根石柱上。她父亲并不迷信,却疯似崇拜这个样貌特殊潘神,还让庄园里女人跟他起膜拜。马鞭旁边有个长方形木盒,里面放着把小口径手/枪。她父亲很喜欢用这把手/枪去抽打女人脸颊,羞辱她们,恐吓她们。他把切充满攻击性物品都视为自己力量延伸,以此获得强烈自信和病态快乐。
而女人呢?
女人当中似乎很少有喜欢枪械。她们总是远离枪械,惧怕枪械。各种精神分析学说也告诉她们,相较于男人,她们破坏欲和杀戮欲更低,不像男人那样对枪械感兴趣。那些撰写心理学书籍男人也半是自嘲半是骄傲地说:“只有男人才总想射点儿什。”
真是这样吗?
多莉脱下手套,塞进衣兜里,握住木盒里手/枪,干净利落地装/弹、上膛。
咔嚓声,手/枪在她手里苏醒,找到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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