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看得清楚,刘彻脸上闪过厌恶,他什也没说,抓住她就走。杨得意心里畏惧,奈何太皇太后下死命令,只好硬着头皮跟上,“陛下,今夜毕竟特殊,您要不姑且忍耐……”
刘彻忽然抬手,解开下颔红缨,取下冕冠扬手掷。冕冠前后二十四旒撞击地面,剧烈跳动,发出清脆声音。杨得意瞪圆眼睛,下瞬,就见他将冕服外袍也脱下来,直接砸到自己身上。
这是周朝传下来礼服,无比贵重、无比繁琐,象征着帝王至高无上身份,此刻却全被他舍弃。
杨得意腿软,跪倒在地,“臣死罪!臣罪该万死!”
身后人也跟着跪下,诚惶诚恐,“臣死罪!”
外面很安静,夜凉如水,晚风吹乱她长发,时年在殿外找圈,不见刘彻身影。
是直接回去吗?
目光忽然落在白玉兰杆前,她深吸口气,慢慢走过去,“陛下。”
刘彻凭栏远眺,夜色中宫殿仿佛凶兽,随时等着将人吞噬,“怎不在里面喝酒?”
时年顿顿,轻声说:“妾喝不下去。”
她说完这个,也不管皇帝什反应,转头对哥秫图道:“使臣说迟,阳信、南宫、隆虑都已出降,与大单于恐无缘分。但这位公主不同,已命人合过八字,她和大单于当真是天造地设对,二人结亲,于汉匈两国国运都大有裨益。”
“是吗?”
“当然。至于你说想提前见她,也不是不行,过两日便安排。”
哥秫图这才满意地笑,“那小臣就多谢太皇太后。”
他们这来往,衬得还站立原地刘彻尴尬可笑,陈阿娇悄悄扯扯他衣袖,“陛下……”
刘彻只穿着素纱中单,黑发披散,看起来像个普通俊美青年。他冷笑道:“太皇太后想要皇帝相陪,这身衣裳给你,你替朕去吧。”
杨得意吓得几欲晕厥。
刘彻不再理睬不住磕头众人,重新抓住时
刘彻终于看向她,“是,你和那些人不样。今晚酒,你是该喝不下去。”
想到刚才切都被她看到,他忽然觉得狼狈,当众受辱时也不曾有狼狈。咬咬牙,他艰难道:“失望吗?你陛下,并不是你以为那样……”
时年知道,她应该说更多话刺激他,让他反抗决心更坚定,可看着月色下男人自嘲寥落脸,那些话竟怎也说不出口。
“……”
杨得意忽然带着几个小宦官,快步趋近,躬身道:“陛下,太皇太后请您回去。”
刘彻忽然抽回袖子。他盯着大殿中央哥秫图,半晌,慢慢道:“朕忽感不适,恐不能继续相陪。还请使臣和诸位尽兴。”
哥秫图做个手势,没有藏住眼中嘲讽,“陛下请便。”
时年看着刘彻退席离去,心里不知什滋味。窦太皇太后推崇“黄老之说”,这也是汉初统治思想,认为应该休养生息,避免开战。在这样环境下,武帝主张就显得那样孤立无援。他那样骄傲人,堂堂帝王之尊,被介使臣当众羞辱,竟连反击都不行,最后只能以离去抗议。
可谁都知道,这离去里有多少无能为力。
殿内歌舞再起,大家互相敬酒,派和睦融洽,好像刚才什都没发生。时年等会儿,找个借口离席,出未央宫前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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