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放他们出去,可逃出去其实根本没有用。路知遥身份宫里人都知道,再稍微查,连张家兄弟帮他们入宫都能查出来,要想不被抓到,除非他们立刻离开京师远走高飞。
但是不行,他们任务还没有完成。
他们要除掉刘瑾,就避不开京师,避不开皇宫,避不开……朱厚照。
目光瞥向旁边刘瑾,聂城慢慢道:“草民不走,因为草民心气难平。义弟身为锦衣卫,尽职尽责,却被刘公公押入豹房,要与猛兽相斗。草民想知道,他是犯什罪,要受此责罚?”
刘瑾牙咬,他就知道!这人既是路知遥同伙,让他见到万岁爷肯定没自己好话!本想趁拷打机会弄死他,偏偏钱宁也想到这个,私下和他不知道
聂城在打量朱厚照,朱厚照也在打量他。脸上沾血,看不太清楚长相,但应该长得不错,据钱宁说身手也很好,难怪小美人儿会瞧上他……
他眸色沉。钱宁搬来把椅子,朱厚照撩袍坐下,又接过茶喝口,才道:“你认得朕?”
“草民有幸,见过几次圣颜。”
朱厚照哦声,“你看着像是个聪明人,怎行事如此愚蠢?这豹房也是你能闯?”
聂城轻咳声,“擅自闯宫,确……罪无可恕,只是锦衣卫路大人乃草民义弟,兄弟有难,当大哥不能坐视不理。所以,无论是禁宫大内,还是刀山火海,草民能闯……总是要闯闯……”
”
朱厚照嗤道:“倒是个硬骨头。”
“弟兄们也这说,所以,爷您看看是不是……”
钱宁话没说完,就被旁边刘瑾打断,“钱指挥使此言差矣,那贼子来路不明,谁知道打什主意?万岁爷万金之躯不可轻易涉险,依奴侪意思,直接按乱党处置算,还跟他废话什!”
这两人各执词,朱厚照对此类场面早已见惯,过去有时候还挺喜欢看他们斗来斗去,此刻却只觉烦躁。
这话说得颇对朱厚照胃口,他露出点笑容,“水泊梁山义气,那些儒生们都不屑顾,你倒是推崇。”
“皇上谬赞……”
朱厚照忽然冷脸,把茶盏往小桌上重重放,“朕几时赞你?!”
他火来得莫名其妙,旁人也不敢劝。朱厚照站起来,半晌才道:“你说你是为兄弟,那兄弟已经救到,朕还特意开门放你生路,你却偏要回来自蹈死路,为什?”顿顿,“他们说,你想见朕,又是想做什?”
阴暗地牢里,聂城没有说话。满脸血污后面,是他乌黑沉静眼睛。
他冷哼声,“爷万金之躯,就适合涉险。走吧,既然人家说,正好爷也想见见他。”
还是那个地牢,只是这次,他们没有停在外沿,而是路深入。越往里走,周围越阴湿,那股血腥味也越重,终于,进到最里面大房间。
正对面是个刑架,上面挂着个身材高大男人。他两脚都离地,双手被锁在头顶两侧铁环中,头发凌乱、浑身是血,大概是刚受过番拷打,还有鲜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他本来似乎在沉睡,听到声音慢慢睁眼,目光涣散,点点落到朱厚照身上。男人身龙袍、人群簇拥,是不属于这地牢尊贵。
他盯着他好会儿,像是终于看清楚,轻轻笑,“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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